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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娘子天下第一》57、蹊蹺

喬娘子天下第一 律纓 3034 2024-04-25 14:30

  昔日人來人往的山門一夕之間蕭條零落,乾淨整潔的台階給人一種主人家出遠門的錯覺。

   碧水閣雇義莊的人將屍體運下山妥善安置,不曾想最後給他們收拾的是生前的死對頭。

   喬竺來時,已經有三人先後到達。

   詹秋璋,範合哲,無名女使。

   “喬娘子……呵哈,又見面了。

   詹秋璋看到喬竺時神色有些慌張,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試圖躲在範合哲身後。
兩天不見,她又老了,眼底烏青再厚的粉都遮不住。

   範合哲依舊是威風凜凜的玉面將軍做派,見到喬竺隻是含蓄點頭,好像並不驚訝她會來。

   無名女使一身黑袍看不出來歷,神情冷漠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說是替主人來悼念馭風派故人。

   幾人一起步入前廳,裡面的東西幾乎被搬空了,隻留中央半扇座屏,這原本是一扇黃梨木實雕清風屏,匠心獨具可謂瑰寶,如今被什麽東西攔腰截斷,斷面乾淨整齊,沒有十餘載殺人如麻的手法是萬萬做不到的。
據說遲青獸就是坐在這扇座屏前被砍死的,上半身與屏風的上半身一起滾落在地,五髒六腑撒了一地。

   穿過前廳來到正堂,家具依舊被搬空,牆面滿是著衝刷的痕跡,深一塊淺一塊,斑駁淋漓。
不少柱子上有新砍的刀口,像是在原來利落的切口上反駁鑿琢,刻意除去切口上殘留的血跡,柱底滲水,氣味腥臭。
當時馭風派大部分弟子都在這裡聆訓,這裡自然是最慘烈的地方。

   後院挨著客房,此刻都大敞門窗,像一張張嚎啕的嘴。
那些血肉沾上紙窗根本洗不掉,隻能全部拆卸。

   “你不覺得這裡被清理的太乾淨了嗎?”

   喬竺本意是和謝敏之說話,結果離她更近的範合哲先搭話了。

   “確實,如果隻是拿錢辦事的義莊,還不至於細心到把角角落落衝刷得這麽乾淨。

   見沒人搭理他,他默默抿緊嘴,跟著喬竺繼續往裡面走。

   遲子瞻的房間在最裡面,靠近山泉,幽深僻靜,方便他一個人時做些蠅營狗苟之事。
屋裡少了幾樣值錢器皿,家具還在,隻有他死時躺的那張床不見了。
一樣的清理手法,隻不過這裡出現了漏洞。

   “茶杯……”

   喬竺拿起桌上反扣的茶杯,剛洗過的和很久沒用的還是有區別的。
模擬遲子瞻進屋、坐下、順勢拿茶杯倒茶……一系列動作,再將所有茶杯翻開,果然靠近手邊的兩隻杯子被擦拭得格外一塵不染。
可是收屍的時候隻收到遲子瞻一個人的屍體,另一個和他一起喝茶的人呢?

   範合哲那邊也有發現。

   “是個女人。

   他站在鏡台前,台面的妝奩、器物全不見了,隻留一塊銅鏡,鏡面呈俯角,固定角度的活扣被卡緊,肯定是故意調成這樣的。
如果是遲子瞻照鏡子,鏡面應該呈仰角。

   一直都安安靜靜的詹秋璋突然發話:“也可能是個矮個子男人。

   喬竺哂然,

   “遲子瞻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應該很清楚,其他男人進他房間沒事照什麽鏡子?”

   詹秋璋被反駁得啞口無言,默默離開這裡,去到別處。

   無名女使站在門口百無聊賴地呆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人都走了,範將軍可以講講為什麽出現在這裡嗎?”

   範合哲避而不答,反問她:

   “喬娘子為何要來?”

   相比於他的故作神秘,喬竺就坦蕩得多:

   “外面都在汙蔑我是殺人兇手,滅門這種罪名我可不想背,所以就來了。

   “空穴來風而而已,喬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聞聽此言,喬竺有些訝異,這個範合哲是在安慰自己嗎?莫名其妙。

   耳房傳來動靜,似乎有人在打鬥,他們追出去,就見無名女使押著詹秋璋出來,另一隻手上還舉著一包被用過的藥粉。

   “她要銷毀,被我攔住。

   女使惜字如金,卻也說明了情況。
喬竺與謝敏之對視一眼,一齊伸手接過藥粉。

   味道辛辣刺鼻……

   “內力消消散?這間耳房是做什麽的?”

   推門而入,裡面一股酒香,卻不見酒缸酒桶,顯然是被處理掉了。
角落一張瘸腿桌子上殘留些許藥粉痕跡,牆面還有新鮮打鬥的痕跡。
應該是詹秋璋在這裡做手腳被無名女使撞見,二人發生衝突,最終詹秋璋被製服。

   即便如此,詹秋璋還是試圖狡辯:

   “我就隨便看看,撿到這包藥,女使不由分說就動手,實在說不過去吧?”

   無名女使依舊保持製服其人的動作,目光看向喬竺,似乎在等她的指令。
喬竺很奇怪地回看她,一臉不解,僵持之間,範合哲站出來打破僵局:

   “再看看吧,有的是證據。

   無名女使本不想聽他的,結果喬竺第一個走出去,她立馬松了手,追著她離開。

   對面耳房上了鎖,鎖之前就被人破壞了,裡面的東西被搬空,隻有角落散著些杯盞器皿和陶瓷碎片,大多數櫃子上布滿灰塵,雖然在搬運東西時破壞了灰層,還是可以看出圈圈圓圓的痕跡。

   “……碗櫥。
”無名女使脫口而出。

   確實很像收納餐廚器皿的地方,馭風派弟子眾多,吃飯的碗筷自然也多,還要預備不少餐具用作補換,這些東西上通常定製有門派徽紋,一拿出來就知道是從哪兒順的,收屍竊財的碧水閣沒必要佔這個便宜。
看來這裡也有線索,被人提前清理了。

   可是有的時候太乾淨本身就是一種線索。

   搬空的碗櫥,消失的酒缸,辛辣刺鼻的內力消消散……答案呼之欲出。

   喬竺一個箭步猝不及防衝到詹秋璋面前,反手將她扣住,厲聲問道:

   “為什麽要銷毀證據?”

   詹秋璋剛要開口,喬竺又說:

   “我知道不是你殺的人,你這兩天忙著追捕我們,沒空來馭風派。
我是問,你的人做了什麽,你又為何要替她銷毀證據?”

   話說到這裡,詹秋璋再怎麽狡辯也沒用,她乾脆冷笑一聲,擡起脖子等喬竺動手。

   要說喬竺是真的煩範合哲,這個時候他又站出來插嘴:

   “馭風派和碧水閣一直相爭不斷,最近關系尤為緊張,雙方都扣押了對方不少弟子,你們那晚是想來營救同伴嗎?”

   到手的借口,詹秋璋立馬一口咬定:

   “沒錯,他們抓了我們一隊下山歷練的小弟子,索要不成,以防這些小丫頭在這裡遭遇不測,隻能出此下策。
不過我們沒得手,等我們來時馭風派已經被滅門了,閣主當時覺得他們太慘了,一時心軟幫他們收了屍。

   無名女使言簡意賅地評價道:“蠢。

   被罵還不自知的範合哲繼續跟著喬竺,去檢查宴廳。

   不知何時,謝敏之默默退下,進了遲青獸的書房。

   一派之主的書房,哪怕是燒成灰, 也會留下不少線索,順藤摸瓜可以知道他的勢力範圍、關系網絡、利益糾紛……這些背後往往就隱藏著滅門的動機。

   不出所料,書房被搬得乾乾淨淨,連暗室秘閣都被撬開,一張紙也沒留下。

   暗格上的花紋比較特別,應該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謝敏之認不出,全部拓印下來帶回去給喬竺看。
地磚被撬開過,一一翻開,底下有個空匣子,匣子裡的東西不翼而飛,倒是留了一塊紅色暗紋墊布,也被謝敏之收了起來。

   前面又有打鬥的動靜了,這次是喬竺和範合哲在動手,謝敏之心想不好,立即出去幫忙。

   等他趕到時,無名女使已經出手隔開二人,喬竺嘴角流血,似乎受了點內傷。
佔據上風的範合哲臉上很古怪,像是……歉疚?

   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詹秋璋笑諷道:

   “喬竺啊喬竺,中了內力消消散,你也不過如此!
範將軍,此人一直是江湖毒瘤,九州禍害,不如趁這個機會除掉她?”

   “住口!

   範合哲呵斥一聲,她自知沒趣,閉上嘴巴。

   在他們打鬥的地方有一把油紙傘,傘面描繪的是宮廷紅牆,角落還蓋有王室畫師的印章,持傘之人想必來歷不小。

   “範將軍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吧?”喬竺朝傘看過去,“拿宮廷畫師的畫糊傘,是哪位貴人如此有雅興?”

   不僅有雅興,還能讓範合哲不顧場合地掩護,想必和雍州王室有關。

   當天有一男一女來過馭風派,相依相偎親密無間,雍州王室正好有一對佳偶美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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