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次了!
後勤部做什麽吃的!
”
“叫得再大聲也不會在理一點,千景城是軍方設施……”
元老院的日常好像就是吵架,雖然看著唇槍舌劍隻會噴口水,但戰爭、經濟,一切都是政治的延續。
“你就不能自己聽嗎。
”
陸秋哪怕想裝睡,也被這群人吵醒了。
公放,尤其公放線上會議真的沒有道德!
“醒了。
”克裡昂這才切斷會議畫面。
“你不繼續開會可以嗎。
”陸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被帶回了莊園,現在正在她房間的床上。
她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但很確定克裡昂一直在,而且知道她多久醒的。
他的內置終端根本不用把聲音放出來,這是故意叫她起床。
“軍方有別人與會。
”而且設施的保養維護不歸他管。
“大家都,沒事吧。
”
“除了西澤爾和之前就被殺害的,都沒事。
”歎息之壁鎖定既擊殺,不會給那些人留下反應的機會。
剩下的傷最慘的恐怕是陸秋。
從她衣服的破壞可以知道腿上和胸口受過貫穿傷,好在已經恢復了。
她捂著腦袋:“我不太記得清當時的狀況了,但是……我是不是差點把你殺了。
”
克裡昂坐在她床邊一張椅子上,坐姿端正,完全看不出任何虛弱不適。
當時她好不容易進入暴血狀態,殺那兩個恐怖分子問題不大,但不知道是西澤爾的血還是她的疼讓事態越發失控。
就在她解決那兩個人以後,她的同學們趕了過來。
那個時候她已經有點失去理智了,極端的饑餓感會讓她把他們一起吃了,就如同她對付那兩個人一樣。
但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麽東西忽然啟動,她變得動彈不得。
再有意識的時候,是把克裡昂壓在身下,他的脖子被她啃得幾乎露出喉管。
看著她終於清醒的眼神,他隻是像剛才一樣打招呼:“你醒了。
”
她捂著自己的嘴想要停下,但不管本能還是大腦都在叫她繼續。
弱肉強食,天經地義。
“還餓的話,可以再吃一點,沒關系,他們進不來,看不到。
”
身下的人卻一點沒有為她的行為憤怒,為自己的處境慌張,隻是盡力安撫著她。
可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脖子,理智和恐懼一同回到了她的身體。
心慌的感覺大於別的欲望,終於讓她停了下來。
“……哭了,為什麽?”見她停止動作,克裡昂坐了起來。
那種恐懼仿佛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很害怕克裡昂死。
哪怕看到西澤爾被炸成渣渣的時候她都沒這種想法。
仿佛她曾經見過他的死亡。
她撫上他的臉,把帶著淡金色的血液抹得到處都是,似乎有什麽正在跟面前的人影漸漸重疊。
“你不要死,對不起,不要死,對不起……”
“我不會死,這隻是個小傷口。
”他安慰著,可面前的人說的話,看的景象,真的是對著他嗎。
她似乎哭得很傷心,傷心到斷片。
沉默了一會,還是他先開口:“沒關系。
”
“有關系!
”陸秋捂著自己的嘴,幾乎還記得裡面血肉混合的味道。
她一直覺得自己轉變得雖然不太成功,但也不算失敗,但每次暴血她都經常失去理智,無差別攻擊任何人。
這樣不穩定的性狀,不是一句亞種性狀可以解釋,也可以忽略的。
她現在甚至有點怕自己。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被什麽東西控制住,那些帝大的學生,她的朋友們,是不是都會被她無意識殺掉?
“瀕死狂躁是很正常的。
”克裡昂依舊淡然:“你隻是餓了。
”
這件事裡最恐怖的不是差點把他殺了,而是差點把序列僅次於女王的聖血族殺了。
聖血族的序列不是為了好玩設置的。
越接近女王,說明和原罪結合得更好,也更強大。
他可以隨隨便便殺了西澤爾,但西澤爾傷不到他分毫。
這樣的先天差距,是努練習所不能彌補的。
所以那些人即使那麽害怕討厭他,也不敢在他實質性做出什麽之前,糾集所有力量對他出手。
“……餓了,你還真會安慰人。
”她苦笑都覺得笑不出來,下一秒,她臥室的門就打開了,瑪格麗特推著小餐車走了進來。
“已經按照您的安排加溫到指定溫度。
”她把小車推到陸秋床邊。
這麽華麗的出場,揭開蓋子下面卻是一盤清炒小白菜,就像做夢一樣毫無邏輯可言。
做夢也做點霸總包養,山珍海味,滿漢全席吧。
她大概是真饞白菜了。
可她也知道,哪怕是看著那麽簡單的小菜,也用了很大力才能湊齊。
陸秋想起卡特琳娜說實驗室的白菜直供格蘭德莊園。
據說還有很多實驗室也在近期受到了親王殿下的資助。
真就花那麽多錢,廢那麽大勁為了喂飽她啊。
你說他養豬養肥了好吃麽,他自己沒吃過兩口,反而是她經常性咬人。
另外幾個蓋子打開,還有燉肉和另外一個味道類似胡蘿蔔的蔬菜,做完這些,瑪格麗特就先下去了,換克裡昂動手給她夾了一小碗菜。
陸秋捧著想念了至少三天的菜,忽然有點難以下咽。
“不喜歡可以再換。
”看她半天不動,克裡昂說道。
“問你個問題。
”陸秋放下碗。
他總覺得她這個精神狀態問不出什麽好事,但還是裝作淡然點頭:“你說。
”
“你到底是想當我爹還是在追我。
”
克裡昂:……
人類進入工業時代以後,對金屬的冶煉技術就已經相當成熟了,航天時代以後,各種高精尖器材對於金屬的純度就有了相當嚴格的要求。
但就是他這種長期接觸那些龐然大物的人,也沒見過那麽純的神金。
“摸我額頭幹嘛,沒發燒。
”她拿著飯碗, 沒能及時製止克裡昂的動作。
“還不能確定。
”
他的手指沒什麽溫度,碰一下涼得人一激靈。
“行,行,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
”她憤然刨飯,覺得自己就是多餘那麽一問。
隻是之前恢復意識時,看到他的臉,心底有種沉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慶幸,安心,委屈……哪怕當時的場景是克裡昂差點被她弄死。
再看到他,也讓人覺得開心。
她不知道克裡昂對她是什麽感情,她隻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十分微妙。
在國產家長眼裡,早戀和犯法一樣罪大惡極,所以她並沒有和什麽小青梅或者校霸酷哥之類的愛恨情仇、花季雨。
或者有也不記得。
但她還是可以肯定,這種感覺不是感恩。
正如同吊橋效應容易讓人墜入愛河,生死一瞬間,她也明白了。
天天給她送吃的,閑暇一起散步,這不是校園情侶的日常嗎!
隻不過一般是女孩子做吃的!
“我記得我並沒有表現出第一種意願。
”
“對中國人來說papa就是爸爸的意思。
”她憤懣地擡頭,忽然從他湖藍色的眼睛裡讀出這句話的第二個意思。
“如果讓你誤會了,那我再正式說明一遍。
”克裡昂站了起來,即使眉眼依舊低垂,因為這個角度,兩個人目光相對。
“陸秋女士。
”
“本人克裡昂.格蘭德森.薩迦.馮.萊特維斯。
”
“在此向您提出正式申請。
”
“可以和我交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