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裡,加冕儀式在儀官鏗鏘有力的主持下順利進行,在眾人的見證下,赤羅帝將象征權力的皇冠戴在風搖桑頭上。
沒有勢力阻止儀式的進行是因為這並不代表赤羅帝將統治權交於風搖桑,相反這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危險。
每任繼承人隻有抗過接下來所遇到的危機,才能在赤羅帝亡故後得到統治權。
赤羅帝並不怕繼承人趁機對他做些什麽,畢竟名聲還是很重要的,若是出現不被認可的,便會有勢力蠢蠢欲動,順著理由推翻。
隨後便是紛爭不斷,赤羅一旦真的分裂,對各方都沒有好處。
可眼前的風搖桑早已不是赤羅人,並不會在意那麽多,大不了後面再慢慢收復。
一把冰涼的刀貼在赤羅帝脖頸上。
慌亂的眾人正欲逃跑,便被哈薩領兵堵截。
“風搖桑,哈薩,你們好大的膽子!
”赤羅帝怒斥。
風搖桑是他最看好的,卻不想她竟如此心急。
“父皇身體抱恙,務必好好休息。
”風搖桑笑容滿面,“帶下去。
”
戚生走至南昭陽面前,伸出手,“昭陽,過來。
”
南昭陽下意識看向風搖桑,見她毫無反應,有些疑惑,猶豫了下走了過去,但並未牽上戚生的手。
眼見戚生示意侍從殺了風賽川,南昭陽趕忙阻止,“留他一條性命吧,他失了雙腿,根本無法對你造成麻煩。
”
看著著急的南昭陽和仍悠閑喝著酒的風賽川,戚生難以遏製怒火,左手拔出侍從的劍朝風賽川揮去。
“且慢,讓公主見血不好。
”風賽川歎息著製止了戚生,掏出一瓶藥,將藥倒在酒裡。
他似是對於這場宮變早已預料。
風賽川一飲而盡,搖晃著腦袋,忽然看向南昭陽,“那個女孩雖然不記得我了,但她嫁給我了。
而我一直不敢叫她的名字,隻敢叫她公主。
”
南昭陽一愣,心中的猜測在此刻得到證實,不知該如何回應。
“公主,若有緣,願來世我們能相愛。
”
風賽川微微一笑,失了聲息。
南昭陽眼淚盈盈,她虧欠風賽川的,再也還不完了。
她本想與他相守一生,也算有始有終。
可如今……
戚生見狀攥緊了拳,“這些人通通拖出去處理了!
”
南昭陽看著被拖走的利紂,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手中的哨子。
以後不管吹響多少次,都不會有人過來了。
酸澀蔓延在心間,她轉身離開,不願再與戚生多說什麽。
她想不明白,那個少年現在怎麽變得那麽殘忍。
她低頭將哨子埋入土中。
她忽然發覺,風賽川的東西少得可憐,這哨子是他除了尋光蝶唯一留給她的。
她苦笑著,趴在泥土邊,拿出裝有尋光蝶的玻璃瓶。
她看著晶瑩的蝴蝶停在指尖。
“去吧,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光吧。
”南昭陽將它放飛,看著它漸漸消失在陽光中,緩緩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夢中她看到了自己並沒有遇到風賽川,而是嫁給了赤羅帝,而戚生是在她嫁人後才得到的掌兵權。
戚生讓她等他來接她回去。
她心中久久掛念著戚生,不願與赤羅帝親昵,為此她受了不少苦。
卻偶然聽來戚生在南都救了風搖桑,風搖桑為報恩情以身相許。
戚生寫信欲告知她事實,但信鴿飛過軍營時被一個士兵打下來烤了。
她不知真相,怨恨得一尺白綾,懸於木梁。
而後戚生打下赤羅,好不容易從荒郊野嶺尋到她早已腐爛的屍身,抱著痛哭著。
畫面漸漸模糊,她擦拭著臉頰的淚水。
夢裡的情緒牽引著她,簡直跟真的發生了一樣。
南昭陽的心隱隱作痛,她會不會跟戚生有許多誤解……
幾日後,本該分散的赤羅還是被整合了,不僅有哈薩帶領的隊伍,還有一支神秘的隊伍。
“少主……”
“你現在是赤羅的女帝,不應該再叫我少主了。
”戚生搖搖頭。
“不管我是影還是風搖桑,你永遠都是我的少主。
”
“哈哈。
安排好人馬,今日便攻回盛安。
是時候報仇雪恨了。
”戚生的笑容驟然消失,取之而代的是一股濃濃的恨意。
“是!
”
門外的南昭陽大驚失色,戚生將她的寢屋安排在旁邊,她糾結了幾日,打算將一切問明白,沒想到居然會聽到戚生將要攻打她的母國。
而且,戚生竟然真的是陳舉的兒子。
她曾聽她父皇說過,陳舉殘暴冷漠,坑殺了不少俘虜,而戚生在加冕儀式上做的那些,讓她不由覺得他和他父親一樣嗜血無情。
“公主愛所想愛的就夠了。
”腦子裡回響著風賽川說過的話,她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她愛戚生, 可她更愛她的國家與子民。
不難想象,如若戚生真的攻打了盛安,定會是屍橫遍野的景象。
風賽川曾提過和宋榮的合作,而宋榮一直與她的三哥關系親近,她知道宋榮是個極有遠見的女人,所以她的三哥一定手上有不少兵馬。
隻要早作防範,她的母國就不會變得支離破碎。
想到這,她找到馬和弓箭,飛馳著趕往盛安國。
可大軍的速度極快,看到身後遠處飛揚的黃沙,她抿了抿唇,吩咐一正在玩耍的孩童回去報信,而後調轉返回,決心要拖住大軍速度。
她在賭,戚生對她的感情。
“昭陽,你這是幹什麽?”
領頭的戚生果然示意大軍停下。
“戚生,不要一錯再錯了!
”
“錯什麽?我何錯之有?昭陽,回來。
”戚生的語氣漸漸變冷。
南昭陽深知自己無法說服戚生不攻打盛安,便舉起弓箭,對準著戚生,想要逼退對方。
“南昭陽,你要與我為敵?”戚生臉色蒼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你那個亡夫?還是那個昏庸的爹?”
見南昭陽沉默著拉滿弓,戚生也舉起弓箭對準著她。
背部的傷口裂開,衣衫滲出血,右手的疼痛陣陣刺激著他。
“少主……”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冷血!
”南昭陽見戚生竟將弓箭朝著她,憤然道。
兩支箭近乎同時射出,在空中交織著,又往相反方向飛去。
一支箭正中南昭陽的心口。
一支箭堪堪擦過戚生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