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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詭異遊戲》第122章 雙喜鎮(二十三)棄置身

無限詭異遊戲 笑諷嘲 4756 2024-04-24 14:32

  第122章 雙喜鎮(二十三)棄置身

  一切都遠去了,包括聲音、記憶和畫面。

  黑暗中,齊斯失去了所有觸感,好像懸浮於一片濃霧堆湧而成的大海,周身皆被無形之物包裹。

  他什麽也看不到,卻能感受到有一道視線如有實質地在他的靈魂深處遊蕩,從最毫無遮攔的地方進行窺探,或者說……尋找。

  是的,尋找。

  齊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堆埋了一粒珍珠的棉絮,一隻手正將他從裡到外地一團團掀開,一絲不苟地翻找那粒珍珠。

  當然,手並不是常規理解上的手,更類似於一種視線、思想、意念等不可名狀的東西紐結後的聚合物,是感觸層面的對難以描摹的形象的想象。

  齊斯隻能通過大腦中浮現出的一幕幕紛亂的畫面碎片,嘗試理解自己正在且即將遭遇什麽。

  他隱隱意識到,自己遭此厄難大概是由於“懷璧其罪”,哪怕並不全然如此,也大抵是有這樣一部分原因在的。

  考慮到自己已經半死不活了,他索性一動不動,專心扮演一團爛肉,由著對方兢兢業業地搜查。

  漸漸的,他被折騰得有些煩了,不耐地問:“找什麽呢?
說說看唄,我幫你一起找。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好心,手僵了一瞬,又繼續沉默地搜查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齊斯想要睡過去,可在被注視的狀態下,他又睡不著。

  ……如果有被子就好了,裹屍的草席也不錯。

  他漫無邊際地想著,紛紛雜雜的記憶忽然不受控制地湧動起來。

  從十二歲那年悄悄殺死鄰居養的大型犬,練完手後吸取經驗,處理了一個一直給他帶來很多困擾的同學。

  再到十七歲前幾個月,坐在窗台上一邊啃冷得發硬的燒餅,一邊觀賞紅衣厲鬼虐殺伯父伯母的血腥場面。

  不重要的畫面被快進,因為速度過快最後混雜成馬賽克一樣的色塊,紅黃藍三色顏料在眼前打翻,又在某一刻重新分離成歷歷可數的小點,拚貼成可以辨識的畫面。

  進入詭異遊戲,玫瑰莊園、食肉、辯證遊戲、無望海……

  一個個副本在眼前快速劃過,齊斯意識到,對方是在搜查他的記憶。

  沒有任何秘密,所歷所想皆被人看透,無法阻止,無法拒絕……

  齊斯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就像吃麵條的時候不小心咽下的絛蟲在血管裡蠕動,緩慢而粘膩地將全身上下爬遍。

  他有些想吐,可在一動都動不了的情況下,嘔吐行為大概率隻會讓自己被膽汁嗆死。

  當實力和位格的鴻溝到達一定程度後,渺小的生物也許隻能仰望高天之上的偉大存在,並認命地等待天災和死亡的降臨。

  齊斯懨懨地看著眼前的畫面定格在雙喜鎮中,在一團迷霧中以旁觀者的身份目擊自己的一舉一動。

  【該信息已對您上鎖,您無權知曉】

  突然有一行血色的字跡彈跳出來,卻不是在系統界面上,而是在一片黑暗的虛空中。

  這句話大概是在警告那個正在搜查記憶的存在,因為齊斯感覺,翻找自己的手僵住了。

  這是規則看不下去了,出於公道心阻止了一手嗎?

  齊斯略感幽默地想著。

  果然,下一秒,回憶戛然而止,所有可以指向具體細節的思維被打亂,難以拚湊出事態的全貌。

  不屬於自己的驚愕情緒通過靈魂傳導而來,齊斯有些想笑。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並非無計可施。

  事先制定的那個看似因走投無路而孤注一擲的計劃,在最開始或許顯得過於瘋狂和異想天開,但在此時此刻,似乎確有成功的可能。

  雖然位於對方的主場,在道具、經驗、底牌等方面亦居於劣勢,但他在某一項上擁有絕對的優勢。

  那就是——信息量。

  是的,他晚進遊戲三十六年,缺少很多情報和信息,但他依然知道一些對方不知道的,比如……對方要找的那個東西的位置。

  對方知曉的信息總量固然比他多很多,甚至包括詭異遊戲的本質、規則的源起等諸多秘辛,但在急於找到某個東西的情況下,和那個東西相關的信息的價值足以被放到最大。

  ——甚至起到決定勝局的作用。

  “說出契約權柄的所在,那本不是凡人可以染指的造物。
”一個聲音從腦海底部響起,像是神明降諭,帶有威脅和命令的意味。

  齊斯終於知道祂要找的是什麽了。

  是啊,【靈魂契約】,涉及到規則的技能,神明才能擁有的權柄,卻被賦予他一個剛進入詭異遊戲沒多久的新人。

  而這名新人獨來獨往,孤立無援,沒有和神抗衡的能力,甚至對很多危險一無所知。

  設身處地一想,齊斯都覺得不拿捏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巨大的利益往往意味著風險,但隻要那利益足夠可觀,便值得為此賭上身家性命。

  思及此,齊斯笑了:“看來你這位神一點兒也不全知全能啊。
我告訴你契約權柄的位置,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陌生的邪神說:“伱可以活著離開,而我將允許你信仰我,並回應你的祈禱。

  施舍的語氣,符合一神論宗教中的神明形象。
可惜詭異遊戲中不止一位神。

  齊斯想了想,說:“要不你還是和契競價吧,誰出價高,我就聽誰的。
契給了我【靈魂契約】這個技能,你有什麽更高價值的東西可以給我嗎?

  “……”

  空間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一雙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陡然睜開,投下視線。

  齊斯在刹那間被一種靈魂深處的恐懼感淹沒,就好像那是貓的眼睛,而他是一隻生活在溝洫中的老鼠。

  劇痛,仿佛被無數把刀從各個角度捅進皮肉,旋轉攪動後再把血管挑出……痛覺神經被用針碾過,反覆穿刺和挑動……

  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如潮水般永無止境,卻有一個聲音循循善誘地告訴他,隻要說出契約權柄的位置,他就能得到解脫。

  痛苦到了極點,齊斯反而笑出了聲。

  如果說最開始他一直處於被動,那麽現在,主動權則回到了他手中,就連計劃的成功率也從 1%上升到了 99%。

  對方沒有更有效的對付他的手段了,隻能用最原始的逼供方式。

  而他雖然怕痛,但也很擅長忍耐,尤其是在知道可以讓對方極度不爽的情況下,他寧可自損八百,也不會讓對方遂心順意。

  進入這個副本以來的鬱結一掃而空,就好像含著一顆裹了胡椒粉的薄荷糖,在所有刺激性口味淡去後,舌尖終於嘗到了甜味。

  齊斯的笑聲越來越放肆,逐漸變為哈哈大笑。

  在又一次被問及同一個問題時。

  他無比愉悅地吐出兩個字:“你猜。

  ……

  尚清北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一片黑暗,隻有一張泛黃的紙頁在眼前懸浮。

  紙頁上用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字寫著什麽,在視線觸及的刹那卻能獲知其意義。

  【支線任務:破壞喜兒的喜事】

  這是紙上寫著的內容,尚清北在字句的右下角看到了自己的簽名,簽的是真名。

  他由此想起,第一天晚上,自己在連環夢中和某個存在做了交易,那個存在幫助他從噩夢中醒來,而他則要完成支線任務。

  隻是,這支線任務完成的方式明顯和那個存在的要求相悖,他這算不算是違背了承諾?

  眼下又一次被困於夢中,是不是那個存在要秋後算帳了?

  尚清北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然後他就看到眼前的紙頁有了變化。

  寫著支線任務的一面被揭開,隨即消散在虛空中;而在其下面,竟然還有一頁,赫然寫著截然不同的字句:

  【殺死齊斯】

  右下角同樣簽了他的名。

  交易竟然有兩個條款,尚清北忽然意識到,在昨晚的夢裡,那個存在從來沒有明確地告訴他,需要他做什麽。

  原來在這兒等著……救助喜兒根本不是交易內容,隻是對方利用文字遊戲形成的誤導!

  尚清北倒吸一口涼氣,卻沒有被耍後的憤怒情緒。

  已知對方居於絕對支配地位,很可能擁有較高的權限,和對方起爭執討不到任何好處。

  他反而還感到慶幸,被他搞砸了的救助喜兒的任務並不重要,他不會因此受到追究。

  此刻,尚清北的目光再度回到契約條款上。

  【殺死齊斯】,“齊斯”是誰?

  毫無疑問,這是玩家中某個人的真名。

  尚清北回憶起副本開頭的種種細節,包括杜小宇和“齊文”的表現,可以確定,“齊文”姓“齊”……

  一副人像在黑暗中浮現,肯定了尚清北的判斷。

  下一秒,他就感覺有人推了一下他的後背。
他一個踉蹌,猛然從床上坐起,看到了窗外的黑天。

  他坐了一會兒,從夢裡的惶惑中抽離,逐漸冷靜下來。

  夢是潛意識的造物,能夠激發人的本能。
在夢裡,或許能將殺人看作理所當然,但在現實裡,人終究是不能放棄道德的。

  房間內沒有燈,光線昏暗得隻能看清囫圇的輪廓。

  尚清北側頭看了眼躺在中間那張床上的人影,眼神有些複雜。

  他對“齊文”或者說齊斯沒多少好感是真的,也許是因為後者總喜歡在言語上擠懟他,也許是因為兩人同為擅長解謎的玩家,卻在觀點上有分歧……但這些都不至於鬧個你死我活。

  在“保底死亡人數”機制之下,尚清北或許會為同伴的死去感到竊喜,但絕不會親手害死其他玩家。

  說到底,所有人都是人類,最大的敵人是詭異,需要團結面對。

  更何況,他隻是個高中生而已,殺了人,還回得到原本的生活中嗎?

  他正遲疑著,“齊斯”毫無預兆地從床上坐起,打開了枕頭下化妝鏡的 LED燈。

  房間中至此有了光,雖然隻有一點光源,並不亮堂,卻足以讓人看清彼此。

  尚清北看到,青年晃晃悠悠地走到牆邊,把和衣而臥的徐瑤拍醒。

  尚清北如夢初醒,看了眼身邊流了一枕頭口水的杜小宇,有些嫌棄地湊過去,用手中的英語詞典懟了懟他的後背。

  杜小宇從床上彈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但一瞬間就清醒了,意識到這是在副本裡,幾人在睡前就說好了,要在夜裡出門探索規則中提到的“鬼門”。

  隻要調查完鬼門,找到生路,就能通關了……

  夜色闃寂,玩家們窸窸窣窣地在化妝鏡的照明下穿戴整齊,陸續出了門。

  “齊斯”舉著化妝鏡站在最前頭。

  庭院中,天與地的黢黑連成一片,化妝鏡的光就像一滴水落入墨池,驅不散太多的黑暗,反而照得滿地碎紙屑形影不定,使人生出更多詭異的聯想。

  尚清北不知不覺地往手執光源的青年身邊靠了靠,隻覺得那裡冷氣逼人,不由打了個寒顫。

  “齊斯”是冰箱變的嗎?
還是下了一趟井,凍透了?

  尚清北腹誹著,腳步卻不停,跟著青年向庭院外走去。

  第一晚他對於夜間出門探索是抗拒的,而現在他卻持積極的態度。

  一方面,是通關的希望就在眼前,要抓緊提高表現分;另一方面,則是所有人一起行動,讓他有種“法不責眾”的安全感。

  走在前頭的青年推開木門,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攜走幾乎所有的熱量。

  屋外水霧彌漫,懸浮在空氣中的小水珠反射 LED燈的光,將眼前映得白茫茫一片。

  尚清北沒來由地想起第一晚夢中的場景,當時和他一同站在這兒的是頂著“齊斯”的面孔的鬼怪。

  思及此,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青年一通,看到了對方手腕上的手環和腕表,以及脖頸上的吊墜。

  ——所有道具都在,可以確定此時的齊斯是人。

  青年對尚清北探究的目光若無所覺,左右看了看,說:“我們不知道鬼門的位置,今晚可能要做好一無所獲的準備。

  尚清北對這一判斷持認同態度,便接下去說:“我們兵分兩路,一隊朝左走,遇到岔路就左轉;一隊朝右走,遇到岔路右轉。
今晚先找到鬼門再說。

  他想到夢中紙頁上的【殺死齊斯】四個大字,補充道:“我和齊文一隊,朝左走吧。
我們盡量多探查一些地方。

  他手中有一個作為底牌的道具,可以置任何一個人於死地,但他依舊下不了主動害死其他玩家的決心——哪怕對方和他有齟齬,哪怕對方不是好人……

  不過,隻要他能做到和齊斯形影不離,殺不殺齊斯的主動權就在他手上,他完全可以見機行事,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徐瑤頷首道:“那我就和杜小宇一隊吧,我們往右邊走。

  杜小宇想到了什麽,看向拿著化妝鏡的青年:“齊哥,照明道具我們分一下唄,不然都看不清路。
那部全是假線索的手機我記著開機還挺亮的。

  “丟在井下了。
”青年的臉色在 LED燈的照射下半明半滅,冷漠而疏離,“你看不清路就走慢點。

  “我就問問,你至於這麽個態度嗎?
”杜小宇終於收不住脾氣了,低聲罵起了髒話。

  青年卻好像事不關己一般,轉身走上左邊一側的道路。

  尚清北緊隨其後。

  遠處有嗩呐聲幽怨地響起,如同鬼語,陰森詭譎。

  感謝人中惡鬼血手人屠哇嗚、饞神大大、快看那個醜八怪、書友20171111123436169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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