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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詭異遊戲》第178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二十三)“他再未

無限詭異遊戲 笑諷嘲 4652 2024-07-27 03:24

  第179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二十四)“我隻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4月1日那天,由晉餘生組局,加上齊斯和一個自稱“徐寧”的女人,在一間茶室裡玩了一場劇本殺。

  線下劇本殺很少有三人本,因此三人理所當然地選擇了線上本,並在一個簡陋的APP中隨機挑選了一個叫做《三日莊園》的劇本。

  除了拋硬幣、扔骰子外,世界上很少存在真正的隨機性選擇,大多數看似隨意的決斷打從發生起,就受到心理暗示、環境、情勢等種種因素的影響,而變得可以被引導和預測。

  三人本的數量有限,角色恰好為兩男一女的寥寥無幾,評分更是兩極分化,層層篩選下來,三人在當時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一個選擇。

  齊斯知曉背後的彎彎繞繞,因此對於徐寧“開天眼”、提前了解劇本信息的情形也早有預料。

  這從來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遊戲,不過是某些官方組織注意到了他,想以比較平和的手段接近他,評估他的危險性。

  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卻都心照不宣,畢竟某些事放到台面上講,會很麻煩——而齊斯恰恰是個怕麻煩的人。

  《三日莊園》這個劇本設計得頗有意思。

  三名玩家和一個NPC互有仇怨,機緣巧合之下一同被困在一座莊園中,並在夜間對各自的仇人痛下殺手。

  每次隻要死了人,莊園的時間就會重置,而死者也會失去死亡的記憶,在次日復活。

  直到第三天,警察來到莊園,打破了日複一日的循環;莊園裡的時間不再發生重置,死在最後一天的NPC真正地死去了。

  三名玩家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找出殺死那名NPC的兇手,否則將一同面臨法律的製裁。

  最終,齊斯作為“兇手”,在一個無比恰當的時機以順理成章的方式被鎖定,宣告了鬧劇的結束。

  複盤階段,劇本發出最後一問:“同樣是雙手沾滿血腥的罪徒,難道僅僅因為死者複生,便可以擺脫正義的審判了嗎?

  徐寧將這個問題讀了出來,微笑著等待齊斯的答案。

  齊斯也笑了:“不然呢?
沒有留下證據的罪行不必被審判,未被審判的罪惡便是完美犯罪。
畢竟,法律從來不等於正義啊。

  徐寧臉上笑容依舊:“殺人償命是約定俗成的規則,無論是否造成實質上的後果,單是殺人這一選擇就不符合道德。

  齊斯反問:“為什麽要追求道德呢?

  “人類這個種群誕生之際,求生本能和逐利本能是寫在基因裡的東西。
道德沒有刻畫在任何一個細胞中,卻因為一種名為‘習慣’的錯覺而被強加於所有人頭頂,逼迫個體向群體讓利和犧牲;個體必須壓抑自己的本能欲望,放棄追求最大的利益——可是憑什麽呢?

  徐寧搖頭:“但你不可否認,正是一代代人的無私奉獻,周圍無數人符合道德的選擇,才能讓我們的社會發展到現在,讓所有人都能在優渥和平的環境中生存。

  “是啊,所以我從來不去宣揚我這套理念,也不會去勸說那些正義人士成為像我這樣的渣滓。
”齊斯將茶水緩緩倒進茶漏,淺棕色的液體經過濾網變得清澈,“汩汩”的聲音將他的話語攪和得渺遠。

  “恰恰相反,我喜歡那些被一些虛無縹緲的口號煽動得義憤填膺的蠢貨,也敬佩那些明明看透了道德的本質、卻還願意如飛蛾撲火般去殉葬的義士。
但我清楚地知道,我這輩子不會成為這兩者中的任何一種人。

  “過往幾千年、方圓千萬裡的人類習慣於遵守道德,無非是因為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困居在極小的範圍內,被地域和血緣形成的社群與紐帶綁架,所有行為和選擇都會在這一共同體當中傳播,成為大部分人的共識。

  “他們害怕不道德引發的後果,害怕被熟人社會忌憚和防備,害怕被公序良俗審判和處決。
古往今來的仁義道德典章被血液的凝屙染黑,瘋子亦或天才若想不被捆上火刑架,便不得不裝瘋賣傻順從大多數人的習慣。

  齊斯停頓片刻,擡眼直視徐寧的眼睛,笑容粲然:“而在一個流動性極強、作惡不會引發後果的環境中,比如一個七天經歷一次新副本、人員全部隨機分配的無限流遊戲裡,隻需要將所有人都殺死,便可以輕松地將悖逆道德的後果控制在小範圍之內。
那麽,道德之於功利主義來說,可行性如何呢?

  徐寧收斂了些許笑容,認真地說:“你應該知道,功利主義是不被提倡的。

  “瞧,你又在道德的語境下說事了。
”齊斯歎了口氣,翻轉手腕,將濾網上的茶渣倒進茶盤,“一個小問題:有一個瘋子想和伱比賽殺人,在限定時間內誰殺得多誰贏。
如果你贏了,將無事發生;如果你輸了,他就會毀滅全世界。
我想知道,你會如何選擇?

  寧絮沉吟片刻,沒有回答,而是一字一頓地問:“所以,如果在一個如你所說的無限流遊戲中,你會選擇將除你以外的人都殺死,是麽?

  “你理解錯了。
”齊斯笑得很是愉悅,“我又不是變態,殺人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呢?
畢竟,我可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

  “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你想讓我幫你殺死所有玩家,必然要有讓渡更多利益的覺悟。

  齊斯的話語在記憶裡盤旋,張藝妤走在去往墓園的路上,思維一片紛亂。

  天色越來越暗,好像隨時會滴落雨滴。
潮濕的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水珠,在皮膚上凝結後將可感的涼意嵌入骨髓。

  一道道人影在身邊奔來跑去,並隨著張藝妤的前行,越來越清晰。

  乾瘦的小孩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校服,在灰白色的天空下跑跑跳跳,唱著詭異的歌謠:

  “邪神和疾病降臨了,賜予我死去……”

  “我們所有人都死了,埋葬在土裡……”

  “靈魂得救的黃花和黃蝴蝶不見了……”

  “我們的墳土長出小小的有毒蘑菇……”

  “我們是魔鬼,於是永遠失去名字……”

  歌詞顛來倒去,完全聽不明白內在的邏輯;但光是頻繁出現的幾個關鍵詞,就足以令人聯想到恐怖的場面,心神不寧。

  張藝妤的步伐越來越慢,青白色的蘑菇在她腳底下破土而出,伸出細小的手爪阻撓她的腳掌。

  風一吹來,滿地的蘑菇都搖擺成一片青色的海浪,每一顆都在清唱古怪的歌聲。

  墓園就在前方,仿佛是所有詭異的家園;越是往前,詭異的跡象便越是顯眼。
死亡的氣息無法被忽視,張藝妤的危險預警瘋狂跳動,帶來野獸面對天敵的直覺。

  她終於停住了腳步,恐懼如網如織地纏住了她,使她無法再前進哪怕一步。

  “我為什麽要救齊斯?
尤其是……為什麽一定要冒著生命危險救他?

  “後續的計劃不知道又怎麽樣?
跟著薑君玨,大不了死在副本後期,或者離開副本後被調查局再度收容起來;我要是再往前走,說不定下一秒就死……”

  想法一經產生便如同水生植物般成片地擴散,如同昏睡的人陡然從迷夢中驚覺。

  張藝妤想起來了,從簽訂契約到現在,齊斯除了最開始教了她一套將吃人的事掖過去的說辭,後面便再未提供過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甚至,連這個副本的背景和世界觀,齊斯都沒有告訴她一個字,全然是將她當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從頭到尾蒙在鼓裡。

  反而是她,又是向齊斯傳遞線索,又是幫助齊斯用錯誤的信息誤導其他玩家,提心吊膽地穿行在大部隊中,遠程為齊斯做牛做馬。

  確實,她身處弱勢地位,要想獲得齊斯的幫助需要付出更多代價。
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遠遠超出了齊斯能帶給她的價值。

  眼下齊斯和她失聯,估計是兇多吉少,她真的有必要為了多一個隊友,而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嗎?

  畢竟,齊斯看上去不僅無法再為她提供決定性的幫助,就連對她的靈魂的掌控力都近乎於失去——不然怎麽會到現在都沒對她做什麽呢?

  思及此,張藝妤擡起腳後退,倒不是真的看穿了齊斯的伎倆,而是相比靈魂契約的束縛,明顯是歷歷可見的鬼怪更加可怕。

  她正要沿原路返回水泥樓,然而下一秒,就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耳後響起陳立東的公鴨嗓:“小姑娘,你那個裝NPC的同夥是讓你來墓園找他,對嗎?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所以連課都沒準時上?

  在意識到47可能有問題後,陳立東便一直在人群中搜尋這個“NPC少年”的身影,可此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了無蹤跡。

  結合梅狄娜女士的言語,基本可以確定47就是那個燒了檔案室的“壞孩子”,不僅逃脫了懲罰,還讓玩家山川信弘頂罪而死。

  一般來說,NPC不會主動在死亡規則之外設計或害死玩家,不然遊戲就太不公平了。
哪怕是山川信弘自己觸發了死亡點,也不該是“頂罪”這種死法……

  更可疑的是張藝妤。

  如果她的任務真的有殺死“慈善家”一條,那麽很容易就能根據細節鎖定對應人選,從昨晚觸發任務到現在這麽久的時間,不可能不做任何行動。

  陳立東傾向於認為,她是後來才知道“慈善家”的存在的,信息來源也絕對不會是系統界面。

  知道“慈善家”這個特殊身份的隻有周大同和47,而現在張藝妤也知道了,大概率是47說出去的;而NPC是沒有立場向其他玩家洩密的。

  除非……47根本不是NPC。

  這個結論的得出太過匪夷所思,陳立東一開始並不十成十確定。

  直到張藝妤鬼鬼祟祟地離開了隊伍,為他的懷疑補上了最後一塊拚圖。

  要知道,張藝妤大部分時候都緊跟著大部隊,萬不會有突然想起了什麽關鍵線索,要獨自出去探查一番的可能。

  要麽,她通過某種隱秘的途徑知道了一些玩家們不知道的信息;要麽,她出去是要找一個人,找一個失蹤了的人。

  組隊道具的存在不是秘密,雖然目前看來隻有昔拉公會有一套完整的生產線,但其他玩家未必不能通過各種方式達成組隊的事實……

  陳立東的眼前浮現出齊斯從副本開始到現在的種種表現,包括昨天夜裡那句陰惻惻“他們都死了,埋葬在土裡”。

  想到自己昨晚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他冷笑出聲:“47,你可真是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啊。
看你裝NPC裝得這麽開心,不知道等你被我殺死的那一刻,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心情。

  陳立東一向自視甚高,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耍過,這會兒他隻想將騙了他整整一天的齊斯碎屍萬段。

  他緊跟在張藝妤後面,也脫離了大部隊,借著隱匿道具的遮掩跟蹤了一路,並在最後階段挾持了女孩。

  “說說吧,你來這兒幹什麽,你們又有什麽計劃?
”陳立東用扳指接住張藝妤頸側的血珠,盯著上面的紅芒威脅道,“這個道具叫【真相之戒】,接下來你如果說謊,它就會變藍,我就殺了你。

  張藝妤雙肩不停打顫,聲音也在顫抖:“司……司契讓我去找47號墓碑,打開後面的棺材。

  “他在棺材裡?

  “應……應該是的……”

  “他躺進棺材裡幹什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藝妤隻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先前被齊斯忽悠了一通,剛醒悟過來,就被陳立東當做齊斯的同夥逮住了,屬實冤枉。

  看到陳立東明顯不信的眼神,她急忙辯白:“我和他是在這個副本裡才認識的,他什麽都不告訴我,就強迫我簽了個靈魂契約為他辦事……不過我剛剛發現,他好像和我失去了聯系,已經控制不了我了……”

  陳立東盯著手上的扳指,玉質的表面蒸騰妖異的紅光,印證了張藝妤的話語的真實性。

  陳立東心裡沒來由生出一絲優越感:那個叫“司契”的玩家果然不會做人,必須得用醃臢手段才能強迫其他玩家辦事。

  不像他,將周大同料理得服服帖帖的,一口一個“陳哥”地叫,對他尊敬又崇拜。

  陳立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張藝妤:“你不知道司契要幹什麽,那作為女巫,你總知道治病的巫術吧?

  張藝妤可憐兮兮:“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一問一個不知道?
別是在唬我吧?

  張藝妤瑟瑟發抖:“嗚嗚嗚……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算了,你在前面帶路,我倒要看看司契想搞什麽花樣。
”陳立東看著張藝妤噤若寒蟬的樣子,一推她的後背。

  張藝妤瑟縮了一下,擡眼看看前方的幢幢鬼影,又低頭看看橫在脖頸前的匕首,終究還是下了決心,一步一頓地挪向墓園深處。

  感謝SeerGod、書友20220508101157941、書友20210626182625807、牧影殤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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