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澤爾房間的廁所裡嘔了兩聲,陸秋漱了漱口才出去。
克裡昂還站在原地,虎視眈眈看著罐子裡的西澤爾,但這貨完全沒什麽自覺。
“你不覺得他惡心你覺得我惡心?”要不是全身上下隻能動嘴,感覺西澤爾已經又要暴走來咬她了。
“不好意思,誰這樣我可能都會吐的,早上吃的甜食,胃不舒服。
”
西澤爾罵罵咧咧還在說什麽,但陸秋已經懶得和他扯了。
“好好養病吧,既然感謝帶到,我們就走了。
”陸秋拿著作為謝禮的一盒阿赫克血粉衝劑擺在進門手邊的桌子上,斜著眼睛朝他擺擺手。
帶他們來的女孩守在走廊盡頭,看到他們出來,又把他們引了出去。
坐在飛行器上,陸秋還捂著胃。
雖然腦子裡知道大家都有這部分,都長這樣,但肉眼看到還是太刺激了。
他還需要長出骨頭、器官、肌肉、皮膚,當然還有毛發,才會再次完整地恢復成西澤爾——某一時期的西澤爾。
他沒有備份的記憶,就成為皮膚碎片一樣掉落消失了。
血族真是奇怪的生物。
她看著外面半天,直到一個孩子跑過前院的花園,才發現飛行器還在地面停著。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沒做嗎?”她看向駕駛座的克裡昂。
男人背向她,隻是靜靜的坐著。
“你知道我有阿特拉蒂人的血統。
”半天,他才開口。
完了。
陸秋腦海裡跳出兩個大字。
為了拒絕西澤爾,她把話說得太赤裸了。
她不該背地裡打探克裡昂的秘密。
“抱歉,我不是故意……”她就是故意的。
“嗯,額,我知道不應該打探你的隱私,但是當時,額之前,你總是不理我,我也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麽,所以想更多了解一點,不要再讓你……”
“我沒有生氣!
”克裡昂的速度一向很快,一眨眼之間就從前面的駕駛位閃到她面前。
他伸著手,但似乎是覺得碰哪都不合適,這段時間特有的手忙腳亂。
“可你確實一個月沒搭理我。
”陸秋被他忽然突臉嚇了一跳,有點心虛地斜著眼。
“我不是,不是……”
他也確實一個月沒理她。
克裡昂冷靜了一下,這裡還是哈德斯家,還是先回去說。
然後陸秋就看著他默默起身,默默坐到駕駛座,默默操作飛行器。
所以真的不怪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做夢,這種做飯忽然想起什麽,暫停去考個試一樣的生硬轉折,真的應該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嗎?
好崩潰,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能有點邏輯。
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深深傷害的地球人安靜坐了一路,到站下車以後也非常迷茫。
克裡昂剛才真的有跟她說什麽嗎?不會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吧。
她最近看了太多打碎三觀的東西,不瘋一下好像不太禮貌。
“你來。
”克裡昂忽然把她拎了起來,風風火火把她抓回屋。
他的房間。
“你別……”被帶到浴池前的時候,陸秋意識到他要幹什麽了,但人已經淩空,下一秒就掉進了水裡。
另一個龐然大物也很快鑽進了水池。
上次他沒意識就算了,這次主動把她丟下水,他是人魚她不是啊!
她努力撲棱著,想要摸到池邊,但是人類的四肢在水裡指定是不如正經水生生物的。
脖子上傳來輕微的束縛感,整個人就被拽著往水下去。
她隻能努力憋住氣,先保證自己不被嗆死。
水面在視線裡越來越遠,陸秋也懶得掙紮了,掙也掙不脫,死又死不了。
要是乾到神智模糊說不定還能把這貨反殺了,豈不美哉。
然而出水的時間比她想象中來得快。
上次在裡面待了半天差點被憋死果然是他故意的。
一掉出來,陸秋猛吸一口氣,然後張嘴用力咬在箍著她脖子的手上。
“嘰。
”
不出所料,克裡昂已經變成人魚形態。
但是比起上次單純又邪惡的樣子,這次至少表情看起來很正常。
“嘰什麽嘰,你嘰個錘子,要說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她站起來,擺脫他的控制。
他上半身還穿著很像製服的日常服飾——他衣櫃裡好像就沒什麽別的衣服,製服、禮服,看著差別都沒那麽大。
下半身本應該是腿的位置,幾米長的白色魚尾在水裡人畜無害地輕輕擺動著。
“咯啊。
”他往前爬了一點,似乎想去夠她的裙角。
“我記得你這樣也能說人話的,別裝傻。
”她往後縮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克裡昂:……
“那你靠近一點。
”
“你又想幹嘛。
”陸秋並沒有往前站,隻是蹲了下來,水平上的靠近,怎麽不算靠近呢。
“你知道我有阿特拉蒂人的血統?”
這問題她記得他之前就問過, 自己也回答過,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喜歡重複問題。
“我又不瞎,也不傻,我看見了,你懂嗎,看見了。
”她比比劃劃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你記不得,那天你忽然就倒在回廊裡,瑪格麗特和我把你拖回來的,她把你丟在池子裡,我怕你淹死了一直拽著你的衣領,然後你忽然就把我拖下水拉到這裡來了。
”既然開口了,這件事好像也沒那麽難說:“上次你這樣沒什麽理智,隻會纏著我,我想跳回去。
”
她指了指那個反重力入口:“你也知道我一般跳不了那麽高,然後也聯系不了外界,當時又是晚上了,隻能在這將就一晚上,我一躺下你就潑我水,沒辦法我隻能把你拉到岸邊來,然後大概就是你醒以後看到的。
”
克裡昂看著她,至少現在還沒對她的話表現出什麽感情。
陸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把這事讓別人知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別的辦法,你不喜歡,以後我不會提的。
”
巨大的尾鰭輕輕拍了拍水面,打破了無言的沉默。
“我沒有不喜歡,也沒有生氣。
”
他是怕她不喜歡,怕她生氣。
“但是你當時看著就很生氣。
”陸秋幽怨地說,天知道那段時間她都快成舔狗了,天天早中晚安道歉問候,做吃的給他送過去,然後連個臉也見不到。
“對不起,我以為你會討厭我。
”和主人沒什麽表情的臉不一樣,魚尾輕快地晃動著:“所以知道這幅模樣,你還是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