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麽?”即使閉著眼,也能感覺到有個人坐到一旁。
“還能看什麽,哥斯拉大戰金剛麽。
”熟悉的感覺讓她想也沒想隨口答道。
“你真是喜歡那些老電影。
”那人輕輕笑了,沉默到陸秋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才又說:“聽說你測試沒過。
”
“這一次沒過而已,我會過的,口口而已,沒發揮好,之後多練習就好了。
”
“那你不能跟我一批去口口了?”看她嘴硬,那人還是帶著笑意問道。
“不能就不能唄,我在地面一樣可以幫上忙,下一批測試就在……”
……
陸秋猛吸一口氣醒來,發現夢境忽然變成恐怖片的罪魁禍首——半條魚都壓在她身上。
克裡昂就睡在她旁邊,一條手臂伸直著,另一條手臂攔在她腰上——她剛才似乎是枕著他的手臂睡的,最令人發指的是,他魚尾又壓她腿上了。
難怪她夢裡自己在太空裡飄,下半身毫無知覺呢,感情是被壓麻了。
明明昨天睡之前離得老遠,不知道半夜什麽時候摸過來的。
“叫你別壓我。
”她努力縮腿,把自己被壓迫的雙腿解放出來,然後反壓在魚尾上,順便把腰上的手臂丟到一邊,翹起二郎腿躺樂回去。
調出光屏一看,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
往常這個時候,克裡昂已經敲開她的房門,做好訓(暴)練(揍)她的準備了。
陸秋斜眼掃了下身邊的人,他似乎睡得很沉,一點要醒來的征兆都沒有。
她還是第一次看克裡昂睡著。
在維蘭克時,那天之後克裡昂爭取到兩間屋子,她也就能真的每天醒在自己的百平大床上了。
她關掉光屏準備繼續睡一會,轉了個身面對著他,眼睛有點挪不開。
這張臉看多少次都覺得很震撼,比例好到像個建模,他又經常沒什麽表情,加上逆天的發色瞳色,讓人隻想感歎造物主的不公。
她欣賞藝術品一樣看過去,一邊感歎。
這皮膚嘖嘖嘖。
這睫毛嘖嘖嘖。
這眼睛嘖……?
“你醒了?”和那雙藍綠色的眼睛對上,她心裡猛的震了一下,本能往後一滾,離開克裡昂的包圍圈。
本以為他還應該是噝噝咯咯發出聽不懂的聲音,沒想到對方字正腔圓的回答道:“醒了,早。
”早……
她剛才,壓著克裡昂一條胳膊和尾巴,趁他睡著,沒禮貌地打量他的臉。
怎麽看,都像是,她,佔他的便宜。
“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她顫巍巍試圖為自己挽回聲譽。
“隻記得在花園裡看到你。
”克裡昂坐起身,按著太陽穴想了想說道。
dei,有口說不清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也不是故意要來這的,我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
”她鵪鶉一樣縮起來,往旁邊挪了挪,又挪了挪。
怕他一時想不開給自己滅口了。
克裡昂把被睡亂的頭髮抓到腦後,看著她警惕的眼神,輕笑一聲:“當然,我先送你回去。
”
離開水,他行動稍顯笨拙,隻能用手臂撐著,尾巴扳動在地上爬。
陸秋在一邊看得都累,站在他背後,試圖架住他手臂像昨天一樣把他拖下水:“我幫你。
”
然而剛摸到他胳膊,就被一下甩開:“別碰我。
”
她有些無措地看著克裡昂,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眼睛忽然變得格外淩厲,像研究所面對入侵者那次。
“哦。
”她隻能小聲應道,看著他爬回水裡。
回程非常簡單,克裡昂的魚尾力氣比她想象中大,在水裡一彈,破水而上,就做到她昨天蹦了半天沒乾到的事。
這次她早有準備,憋著氣,睜著眼,看完了全程。
這地方深得她快有幽閉恐懼症,而且還有很多分叉的通道,每個都看不到頭,迷路在這絕對死路一條。
即使這次他遊得特別快,浮出水面的時候她也憋得耳鳴了。
陸秋一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往池邊遊:“你要不要什麽藥,在哪我幫你拿。
”
然而身後嘩啦一下,她回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克裡昂的身影,隻有一圈一圈的漣漪。
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清潔乾燥的感覺真是令人感動。
在給自己做早餐的同時,她搜了一下昨天瑪格麗特提到的阿特拉蒂。
那是一個液體佔了大部分體積的星球。
這地方似乎是個著名探險旅遊景點,然而比起景色,那裡最出名的是原住民。
阿特拉蒂人數量很少,但‘身價’非常高。
陸秋還是第一次搜出什麽明碼標價的物種,即使是上次的弗萊茵人也沒這待遇。
而且現在在線待拍的居然就有一個。
不是,她沒意外跑到什麽暗網之類的地方去吧?這是真實的嗎?
她目瞪狗呆地點進去, 看到一雙相似的眼睛。
待拍的是位女性,除了大緻體貌特征參數,下面還寫著使用方式。
包括但不限於賞玩、實驗,甚至食用。
阿特拉蒂人除了外貌和人形生物近似,他們的血能製造很多藥品,體質似乎也很特殊,但他們性格過於溫和親人(?),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離開特定環境就很缺乏自保能力。
想想克裡昂就知道了,他那麽強一個人,在岸上都隻能慢慢挪。
陸秋看著屏幕上顯示出那位女性蜷縮在一個透明小缸子裡難受的模樣,自己仿佛也難以喘氣。
下面表示著她身價的數字一直在飛升,在達到某個天文數字以後停頓了一會,屏幕上展示的畫面就黑了下來,已售兩個字掛了上去。
她愣了半天才意識到,她居然觀看了一場真人拍賣?
一個活生生的,有智慧的生命體就在她面前被拍賣出去了。
不,這些已經發生了,現在想也沒大用,所以克裡昂和這個種族到底是什麽關系?眼睛、魚尾,他表現出的性狀再清晰不過,但他不是說他是萊特維斯家凍下的胚胎嗎?
萊特維斯家,原來是阿特拉蒂人?
她重新把兩個詞關聯起來在網上搜索,但都一無所獲。
想也知道,聖血族相關的事,肯定不會被放在網上大範圍討論。
鼻尖聞到一股子焦味,陸秋才發現自己把餅煎糊了。
直到羅溫來上課,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