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杏來時的心情是複雜的,蘇童原來心情是奮進的。
他們到醫院之前,出了校門,一同在來時的路上。
一起過大街,走小巷。
蘇童想逗她說話,見到好看的,好玩的都會叫住她,目的是想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劉小杏平時不愛說話,這一點蘇童是知道的。
就她走在前面,長發飄飄的,身材挺拔的像棵端端的樹。
盡是走路,像是一個人的世界,一個沒有顏色,很蒼白的世界。
無論什麽也帶不來給她的興趣。
但有一點可以看出來,臉色成了紫色,心頭緊張的直跳。
跟蘇童走在一起,這是一種很大的差距。
人家可是縣中學有名的“帥公子”。
他不知道,可她知道。
女生圈裡的事情,那些悄悄話,誰沒聽見過。
這不?楊慧林那個瘋妖精喜歡的要命,為他剪了長發,還換上土氣的衣服。
就算這樣,看蘇童的意思也沒見跟她好過。
自己的長相自己知道,不是天配,也配不上他。
可他整日裡的眼光像把刀子一樣,紮得自己心慌,還疼痛的要死。
多少個夜晚,連覺也睡不好。
莫不是,真有那個從天而降的幸運之神?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假使有那麽一天和他一起走在大街上,背後的脊梁骨會被戳的發麻。
她的自尊心很強,最受不了別人嘴裡的譏諷話。
家裡的條件和光景她清楚的很,父母指望她什麽,也最明白。
所以,她早早乾脆死了這條心。
還有一條主要原因,這樣的男生太不安全了。
將來,不知道有多少狐狸精會勾引他。
即使成了家也會分崩離析,會帶來災難性的痛苦。
說是死心,又不得不承認,心裡也喜歡他的模樣!
兩頭卡起最要命,不能接受又舍不得丟掉,因為蘇童在追求他哩!
裝著冷漠,裝著無情,這樣的表演她堅持到底。
絕不能讓他瞧出自己還有那麽一點愛戀之心。
如若不然,將來的自己會很慘!
他們來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回去的時候還是這樣子。
蘇童的心情一片慘淡,心裡頭的話一句也沒有表達出來。
她的那副高冷誰能受得了,她看不起人,當身邊的人根本不存在。
走著走著距離甚至還拉長了,一直回到校園。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蘇童見杜老師寢室的燈還亮著,他去打了一個報告,最後也說明了今天耽擱的理由。
老老實實的報告,一點兒也沒有瞎編。
“沒什麽,我看,這反倒是一件好事情嘛!
”
杜老師這個人很隨和,五十幾了。
他老婆是美家公社的一名民辦教師。
聚少離多,用他們共同的話說,都是為了教育事業才走到一起的。
聽了蘇童的報告後並沒有去責怪他的意思,一丁點臉色都沒有。
同學之間就該這樣——團結,互助互愛。
劉小杏去了教室一趟,後排有幾個同學在自習,她在課桌上趴了一會。
那副樣子,滿臉的淚水,心裡的疼痛,隻有她自己知道。
蘇童今晚本來想和宿舍的同學擠著睡一晚,但在校門的黃角樹下,在那兒的一個小賣部門口碰到了一輛拖拉機。
一問,正好去他們隊裡。
爬了上去,連教室的書本也沒有收拾。
回到家裡,那時間,他爸媽晚飯已經吃過了。
他的那份給他留著。
他肚子撐的老飽,連鍋裡的飯菜都沒有看一眼,撞進自己那個黑洞洞的小屋倒頭就睡。
他爸媽面面相覷,以為娃在半道上闖了煞。
又都來叫,來詢問,這才發現小門已經從裡頭抵上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覺也惱火。
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從劉小杏在到楊慧林。
還想起了楊慧林的表哥,那副樣子,在楊慧林面前表現的像個哈巴狗。
然而到了後半夜,眼睛正迷糊的困難的時候,到了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了吵架聲。
“天天吵,煩死逑了,你兩口子過不得就早點嘛!
”
吵架的是他家房後的人,這對男女是他的堂哥堂嫂。
吵了接近大半年了,開始還有人勸,時間久了,勸的人都沒有了。
大家已經習慣了,像聽戲一樣反而覺得過癮。
大隊和公社曾來人調解過,調解人一走,最多管三天。
三天一過,又開始接著吵。
他堂哥叫蘇傳林,是個木匠。
相貌儒雅,心胸卻狹窄。
一年以前。
蘇傳林因為快滿三十了還沒有討到老婆,那個心裡雷公火燒似的著急。
聽人說,雲南那邊好找。
他聽見風就是雨,馬上背起工具箱,單身闖雲南。
他運氣還不錯,就在快被餓死的時候,被一個半老爺子碰上了。
看見他帶著工具,又是外鄉人。
可憐他,就在那邊的農村。
靠近個舊的一個鄉下老寨裡,在那兒幫他找到了木工活。
手藝還不錯,這家工沒完,那家就來請他了。
他開先還老實,本分做事。
但他的目的是來找老婆的,地皮還沒踩熟就已經憋不住了。
他很有一套,吹過去的殼子,唱明天的小曲。
看見年齡合適的女人就暗地裡勾引,買禮物,用錢,莫名其妙的請不認識的人吃飯。
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勾引來勾引去的最終依舊還是一個吊起的人。
沒有找到老婆是不打算回老家的,即使到了年尾也照常接工。
在林家寨子裡做手藝時, www.uukanshu.net 他又瞄到了一個女子。
個兒不高,模樣很美,發端像雲一樣的厚。
也許是這地方的山水特別養人,長大的女子們都是水靈靈的。
待人熱情又有吃苦耐勞的精神。
地裡和家務樣樣都拿手,最讓人羨慕的是會紡線織布,繡花做鞋。
穿著民族服飾,讓人瞧了便多了一種想探索而又向往的美!
這女子叫林小端,十九歲多,已經有了對象。
男的是本寨的,是個以挖藥材為主,又懂點醫術的年輕人。
用我們當地的話說叫做赤腳醫生。
蘇傳林做工的這家人的主人是林小端的阿叔,是她阿爸的親兄弟。
見阿叔家裡來了個外鄉人做工,自然少不了隔三差五的跑來瞧個趣。
蘇傳林開始勾引她的時候不知道人家有對象,後來知道那男人是赤腳醫生時也照常勾引。
待人家屋頭沒大人時開始吹捧自己,說自己練過武,打過仗。
來這兒以前是村裡的會計,會算帳。
當過教師,會養育娃;這手裡木匠的活兒是祖傳的,別人給錢也學不進去。
家裡住著大房子,雪白的牆,還有幾十頭牛……
他覺得還不夠,過了一段時間又開始說人家的壞話。
誇林小端美的像仙女,比自己做的手藝活還好看十倍百倍,人又聰明能乾。
那赤腳醫生根本不配,將來生下的娃,不僅笨,連腿都是彎的。
就這張毒辣的嘴,害得赤腳醫生好多次都見不上林小端的面。
這女子被他吹暈了,上了他的當。
在一紮一紮的,眼花繚亂的物質面前動了心,和他打上了火熱。
剛一過完年,他就慫恿林小端和他私奔,領著人家悄悄咪咪往四川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