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斷

　　老闆整個人立在了原地，久久沒能緩過來。

　　大概過了好幾秒鍾，老闆這才回過神，嘴巴哆嗦道：“好好好，探員也還在吧？
馬上，我馬上回來！
”

　　匆忙掐斷電話，老闆轉身跑回了店門，剩下謝小僵在原地愣住。

　　老闆反手披上外套，戴上帽子雙腳傾斜，對謝小僵道：“小僵，我有急事，得先回家一趟。
”

　　“今天先不拍了，你簡單收拾一下店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

　　“然後工資的話，我今天晚上之前給你轉過去。
”

　　放假了？

　　說完，老闆沒有停留，快步小跑出了影樓。

　　謝小僵還能隱約，聽到老闆一邊走一邊嘟囔：“娃知道餓了，可算知道餓了，踏馬的……奇跡再現這首歌當鈴聲用了這麽多年……可算再現了踏馬的~！
”

　　甚至，謝小僵都能聽出來老闆聲音，雖然在罵卻是略帶一絲哭腔。

　　想來其實也可以理解，之前老闆的孩子，完全處於一個自我封閉的狀態。

　　吃飯需要有人定時喂，睡覺需要定時抓，甚至連上廁所都得定時拉著丟進廁所！

　　這也導緻了老闆娘沒有辦法上班工作，留下一個人手在家裡照顧孩子。

　　這種狀態，足足維持了好幾年。

　　以至於現在，老闆的孩子僅僅隻需要知道餓的感覺了，都能讓老闆這麽激動。

　　謝小僵怔怔的看著老闆的身影，騎著冒煙的三蹦子急速消失在巷口。

　　“誒，曾爺爺！
！
”

　　謝小僵猛然想起來，自家祖宗還在倉庫裡呢，連忙一溜煙跑進倉庫。

　　“爺，您沒事吧？
！
”謝小僵喊道。

　　好不容易有個親人，她可不希望謝恆出點什麽意外，剛才動靜整那麽大，要是乾不過可怎整啊？

　　剛跑下倉庫，謝小僵遠遠看到謝恆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頓時松了一口氣。

　　咱爺確實生猛……

　　倉庫除了煙塵籠罩，恢復了之前的沉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再一看，地上的酒甕子已然碎成了十來瓣，散落了一地。

　　殷紅濃稠的鬼童血水覆蓋在地上，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酒糟味，格外難聞。

　　好在，血水正在一點點的收縮消失，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不見。

　　現在謝小僵回想起來甕鬼童的樣子都感覺到後怕，特別是口中數不清的鬼舌迸發出來的瞬間，簡直駭人！

　　而且雖然是個鬼童，可一看就有年份，怨氣還那麽大，結果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能乾得過自家曾爺。

　　謝恆調整著狀態，手臂冒著屢屢鬼氣，多出了一道暗青色的鬼紋，呈甕狀。

　　也就是說，隻要殺死一隻鬼，謝恆身上的某一處就會多出來一道鬼紋。

　　之前謝恆以為尺骨是跟鬼司機綁定的，眼下看來顯然不是。

　　如果按照慣性猜想的話，新的鬼紋應該就會有新的某種特殊能力。

　　那這根從鬼司機口中吐出來的尺骨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恆腦子有點亂，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

　　“曾爺爺，您真牛啊！
這就解決啦？
我在上面聽下面嘭嘭嘭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

　　謝小僵小跑過來，剛走近，就察覺到了謝恆臉色好像不太對。

　　雖然作為鬼，謝恆身上是不可能有氣血遊走的，所以自然也看不出來臉色變化。

　　可謝小僵通過謝恆的微表情和狀態，依舊直覺有些不對。

　　謝小僵扶著謝恆的一隻手，擔心的問道：“您怎了？
受傷了？
”

　　謝恆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剛才和甕鬼童的戰鬥，除了消耗大了些，確實沒有受到什麽傷。

　　可謝恆就是感覺胸口處疼得打緊，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隻要稍微動彈一下，就越發疼痛。

　　所以，謝恆半天都站這不動，不是為了凹造型而是在緩解疼痛。

　　過了好半晌，謝恆才感覺到胸口的疼痛感緩了一點。

　　“沒事了，可能沒注意，受到傷了，不是什麽大事。
”

　　謝恆說道。

　　“真沒事了嗎？
需要我做什麽，或者要什麽東西能幫助您恢復的，我現在去找！
”

　　謝小僵還是不放心，人受傷她知道怎麽處理，直接喊白車，擡著就走，但鬼要怎麽搞？

　　看到她一臉擔憂的樣子，謝恆還真有些小感動，親孫子還是親孫子啊。

　　“不用，慢慢會自己好的。
”

　　謝恆回答道。

　　鬼不像人，身體有那麽多複雜的機制和結構系統，某個部位受損需要外力去幹涉治療。

　　鬼受的傷隻要不是緻命，直接被打得消散，那麽就能夠慢慢自己治愈，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謝小僵忐忑的沉慮片刻，又道：“曾爺爺，咱以後還是盡量別跟鬼打交道了。
”

　　“您知道哪裡有鬼，就告訴我，我躲著點走就行，鬼都太危險了。
”

　　謝恆拍了拍她的豬腦，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以鬼的姿態醒來，謝恆還沒有做好任何規劃。

　　為什麽會醒，為什麽會有一根尺骨粘著自己，為什麽殺一隻鬼，身上會多道鬼紋。

　　有很多的問題，謝恆得慢慢消化探索，截止到目前，所作的事情都隻靠本能的意願，想到哪做哪。

　　甕鬼童都突臉了，謝恆就幹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原因，沒想到讓謝小僵這麽擔心。

　　“得得得，別巴巴了，通知你老闆吧，跟他說伱把甕子打碎了。
”

　　“隻要甕鬼童除掉，他兒子身上的鬼氣也會消失，精神很快就會恢復了。
”

　　“他不是剛才說能聯系到馭鬼者嗎？
隻要讓他把甕子碎片帶去給馭鬼者看看，就能知道是因為甕中有鬼，導緻他兒子出問題了。
”

　　“這麽一來，你管他要點錢是很合理的。
”

　　謝恆說道。

　　雖然又多了一道鬼紋，算得上是收獲吧。

　　但是老闆那邊既然能多少撈的好處，謝恆也不想漏。

　　詭異的是，這次謝小僵的單核處理器竟然沒有過載。

　　謝恆的話剛剛說完，謝小僵當即搖頭，選擇了拒絕。

　　“不要。
”

　　謝小僵緊緊的抓著謝恆冰冷的手，眼神堅定道：“曾爺爺，雖然您看著我很瓜，其實我一點都不瓜。
”

　　“我知道您怕我上學需要錢，所以擔心我，但是需要錢的話我不是能兼職掙嗎？
”

　　“一旦牽扯到馭鬼者，就有可能會暴露您的存在。
”

　　“哪怕隻有一點點風險，我也不想為了一點錢去交換。
”

　　謝恆沒想到平常那麽癲的曾孫女會突然變得這麽正經，反而有些不習慣。

　　不過她的考慮確實是對的。

　　謝恆才剛蘇醒，雖然擁有意識，但怎麽樣都是一隻鬼。

　　誰也保不準，被一旦被馭鬼者發現會怎麽安排處置，畢竟謝恆的存在隨便一想都能明白。

　　他太特殊了……

　　一隻沒有怨氣支撐，且保留了完整意識的鬼是如何蘇醒誕生的，光是這個問題，怕是就會有很多人想知道。

　　唯有，謝小僵不想。

　　她的意思是，不想讓謝恆為了她擔上一點點風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