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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詭異遊戲》第152章 骨架

無限詭異遊戲 笑諷嘲 3121 2024-04-24 14:32

  第152章 骨架

  寧絮回到詭異調查局後,先去了廁所一趟,脫下灰色外套和黑色牛仔褲,換回了調查員的全黑色製服。

  她走進“檔案室”,坐到屬於自己的工位,往一個“建議吸納”的名單裡輸入了“齊斯”這個名字。

  她又看了一會兒數據庫中新增加的條目,才出了門,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剛轉過路口,隔了很遠就聽到一片吵吵嚷嚷的聲音,從正門的方向傳來。

  寧絮饒有興趣地調轉了路線,往喧囂處走。

  十幾個調查員在那兒圍了一圈,大多數人是在看熱鬧,有兩個人則拉著一個橫幅,就要掛到天花闆上。

  寧絮湊近看了一眼,看到橫幅上寫著“歡迎總部傅決蒞臨指導”,不由莞爾。

  傅決作為詭異遊戲的首席玩家,詭異調查局總部的行動隊長,一年四季跑遍各個行政區的分局,或處理詭異事件,或視察工作,都是常事。

  按理說,他視察到江城分局該是六月份的事,今年卻不知道為什麽提前了兩個月。

  橫幅終於被歪歪斜斜地掛到了天花闆上,垂落下來的邊沿小幅度地飄蕩。

  幾個調查員小聲地議論起來。

  “早不來晚不來,估計是看我們根除了昔拉的勢力,做出了成績,想來摘果子。

  “總部的人我總感覺都爛到根子上了,之前他們收容的那個‘命運之骰’丟失,怕不是監守自盜……”

  寧絮聽在耳中,隻當作什麽都沒聽到,轉頭沒入走廊深處。

  ……

  和晉餘生分別後,齊斯回到家中,果斷刪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並且從衣櫃裡拖出行李箱,收拾了些日常用品進去,準備明後天就搬回老宅。

  見面時,晉餘生穿著的藍色衣服是之前商量好的暗號,大意是:有人被官方人員盯上了,但情況不算緊急,對方並不打算立刻采取行動。

  齊斯一向對反聯邦運動持消極態度,也沒有天平教會那樣的信念感,既然對方沒有找上門來,他也沒必要留在原地,等待事情嚴重到某個地步後再硬碰硬。

  當然,他也不會天真地指望通過簡單的移居擺脫官方機構的追蹤,畢竟這年頭監控普及率不算低,無論再怎麽小心,都難免留下痕跡。

  齊斯想要的,是在一個能夠完全保證自己人身安全的主場進行談判。
若能謀取一些利益再好不過,他未必不能和九州達成某種合作;若是談不攏,那麽殺人碎屍喂豬一條龍,也不算麻煩。

  對於他來說,官方的存在就像一把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總有一天會重重砸下。

  與其等矛盾愈演愈烈,到達不可調和的地步;倒不如早些面對,也好見招拆招,爭取生存空間。

  至於晉餘生這個已經疑似被聯邦捏在手裡的肉票怎麽辦……管他呢?

  齊斯一邊給自己煮著方便麵,一邊毫無心理負擔地做出了棄卒保車的打算。

  他草草解決了晚飯,鑽進臥房,從抽屜裡翻出不久前買來的錫箔紙,坐在書桌邊,疊起紙元寶來。

  齊斯的動手能力放眼人類中絕對屬於很強的那一層級。
七歲那年,他就在手工課上做了個蜈蚣標本送給了老師;十二歲那年,眾所周知,更是獨自處理完了一具屍體;長期從事需要動手的行業,他在這方面的能力每日俱增。

  紙錢雖然和他做的那些動手工作完全屬於不同的領域,但考驗的終究還是手指的靈巧性。
齊斯疊了一個後,便找回了一年前的感覺,手指翻飛如影,越疊越快。

  買來的錫箔紙不到兩個小時就疊完了,齊斯穿過客廳走進陽台,從犄角旮旯裡拎出一個鐵桶。

  他折回臥房,將桌上整整齊齊碼好的紙元寶都丟了進去。

  這時候他倒不嫌麻煩了,頗為勤快地拎著桶回到客廳,將其放到主臥門口,又到茶幾下翻揀出香燭和打火機,在桌上擺好備著。

  做好一切,他才後知後覺地記起,今天才4月1日,離清明節還有三天。

  時間還早,不到八點,齊斯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從書櫃下的雜物櫃中翻出一個醫療箱,然後推開了主臥的門。

  久未打開的房間出奇地沒有落多少灰塵,隻有一種來自木製家具久放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孜孜不倦地渲染和死亡無異的氣氛。

  齊斯拎著醫療箱走到床邊,從裡面拿出酒精棉,仔細認真地去擦拭床上橫躺著的骨架標本,緩慢而輕柔地揩過每一個邊角。

  兩具人體骨架並排橫躺著,因為被處理過,質量較輕,下面的床褥甚至沒有被壓出凹陷。
從遠處看過來,沒有一絲褶皺的床鋪加上乾淨得發白的骷髏,像極了電腦虛構渲染出來的奇幻場景畫,被剝離了所有真實性,而接近一種虛假的幻想。

  齊斯不輕不重地隔著酒精棉觸摸骨頭的縫隙,由常年的標本製作練就的敏感的指腹能感受到其下的紋理,因此他能夠不被虛幻感所惑,知道此情此景恰是絕對的真實。

  擦拭完兩具骨架後,夜已經深了。
主臥的窗戶遠離街道,向外一望,隻能看到黑沉的天空和零星幾戶燈火。

  齊斯一步步躡手躡腳地退出主臥,將門輕輕闔上。

  先前被壓抑的疲憊感密密麻麻地上湧,他放好醫療箱,便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

  六年前的3月12日,大雨傾盆的傍晚。

  齊斯正窩在次臥裡看書,卻被父母叩響了門扉。

  那對夫妻的神色中帶著明顯的悲傷和擔憂,零零碎碎地和他說了許多叮囑的話,隨後鄭重地和他告別。

  當時的齊斯咂摸到了一絲名為“訣別”的意味,卻隻當那是錯覺。
他抱著一本《雨夜殺人案》,默默地注視著那對夫妻下樓,出門,坐上車離開。

  雨越下越大,從高天之上落到對面,濺起如煙如靄的水霧。

  齊斯趴在窗邊望著滿地的積水,沒有等到父母回來,隻等到了警方的電話。

  電話裡說,一輛大貨車在高架橋上側翻,壓扁了一輛小轎車,被碾死在車裡的夫婦正是他的父母。

  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齊斯並沒有感受到多少悲傷的情緒;趕到現場後,看著一地零散的血肉,他如同以往任何一次見到血腥場面那樣,興奮得面色紅潤、呼吸急促。

  以他短短十六年的人生觀來看,死亡並不意味著一切的結束,人還有靈魂呢,死後還有鬼可以做……

  他想,他向來和鬼怪玩得很好,父母不過是換一種形式陪著他罷了。

  那天晚上,齊斯不顧警察和醫生的勸阻,將父母的屍體直接帶回了家。

  他將兩具屍體平放在客廳中央,耐心地用毛巾擦拭乾淨血汙,將移位的皮肉拚合在它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將屋子打掃了一遍,看到時間已經晚了,又泡了三桶方便麵。

  然後他想起父母死了,成了鬼,哪怕要進食,吃的也該是香火。
他便下樓去,買了好多香燭,用打火機挨個兒點上。

  做好一切準備,齊斯嗅著在屋裡彌漫的屬於祭祀的清香,安靜地坐到屍體旁邊。
他等啊等啊等,從深夜等到白天,又等到第二天深夜,卻終究沒有等來父母的魂魄。

  齊斯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他愣愣地盯著已經出現腐敗的屍體看,惶然無措。

  有一瞬間,他甚至疑心父母的死亡是故意為之,因為覺察出了他的怪異,所以哪怕是死也想擺脫他這個怪物。

  好在,齊斯一直有遠超於同齡人的冷靜,並且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一面偽造收入單據,假裝自己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以延緩親戚介入的速度;一面試遍了各種方法,書本記載的、道聽途說的,試圖找到父母的鬼魂。

  為了更好地保存屍體,他通過網絡上的一些資料,自學了標本製作,笨拙地剔除屍體上腐爛的血肉,再用酒精將骨頭擦乾淨,用鐵釘按人體骨架的形製拚好。

  那是齊斯製作的第一例人體標本,在處理屍體的過程中,他的心緒前所未有地平和了下來,好像找到了一生的追求,知道這便是他的天賦所向,未來所往。

  沒有鬼魂相伴,那留著屍體充當紀念,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十六歲的齊斯露出了笑容。
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時隔多日又一次下樓出門。

  他看到了空蕩蕩的街道和寂寥的人群,卻遍尋不見那些早看熟了的身影,開膛破肚的、吊死的、斷手斷腳的……

  齊斯恍然發現,世界上沒有鬼了,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準確地說,是他不知為何突然看不到鬼了,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於是他明白了,原來父母還陪在他身邊,隻是他看不到他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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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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