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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詭異遊戲》第191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三十六)“他向神

無限詭異遊戲 笑諷嘲 5132 2024-07-27 03:24

  第191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三十六)“他向神明祈禱”

  紅楓葉寄宿學校,三樓。

  薑君玨將辟邪劍從最後一名隊友的胸口抽出,甩出一串殷紅的血珠。

  早在陳立東被梅狄娜女士殺死的那一刻,所有能夠指向正常通關的線索都斷了。
邏輯無法串聯,主線任務已經不可能完成,觸發保底死亡人數機制是最後的生機。

  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相熟的人或許可以相互扶持。
而在死亡危機籠罩頭頂、生存概率恆定之際,自相殘殺在所難免。

  誰都有求生的權利,薑君玨無權要求任何人為自己犧牲,能做的隻有公平競爭。

  戴眼鏡的年輕玩家愣愣地看著自己胸口的血眼,整張臉的表情因為痛苦和不甘而劇烈抖動,卻到底沒有說出一句話語。

  在死亡面前,誰都是膽怯的,可身處於吊詭的遊戲規則下,責怪生者又有什麽用處呢?

  詭異遊戲本就這麽殘酷,生機稍縱即逝,但隻要能活下去,說不定就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遇到轉機。

  通關最終副本,獲得和規則談判的權利,焉知犧牲的人不能重返人世?

  薑君玨見過不少死人,也參與過不少你死我活的生存鬥爭,早已形成一套自洽的邏輯。

  他抱起剛被他殺死的那名隊友的屍體,快步走到樓道底角,和另一具屍體並排放下,輕輕撫平衣角和面部的褶皺。

  末了,他從蛇皮袋中取出一張潔白的毯子蓋了上去,才拖著腳步折回自己的寢室。

  理論上,現在能夠自由行動的隻有他一個人了。

  雖然張藝妤主動違反規則,被關進禁閉室的事令他不得不在意,但也不足為懼。

  眼下無非三種情況:一,張藝妤知道關鍵線索,進入禁閉室隻是通關的一個步驟;二,張藝妤在發現無法通關後,也想對他下殺手,成為唯一的幸存者;三,張藝妤躲進禁閉室單純是害怕被他用手段訊問,此刻正在絕望地等死。

  第一種情況再好不過,反正他們的主線任務是相同的,誰完成都一樣,不過表現分高低與否的區別。
若是第二種情況,薑君玨也不怵,以他這些年積累的道具和經驗,還真沒那麽容易被個榜上無名的玩家弄死。

  薑君玨盡可能冷靜地盤算著,伸手推開寢室的門。

  狹小的房間中,第一天死去的孫林的屍體橫在門口,以皮肉為泥土開出的黃花已經枯萎了大半,被開門時掀起的風一吹,脆弱的花莖紛紛彎折,灑落長滿褶皺的糅軟花瓣。

  屍體臉部的花朵乾涸得最快,已經被沉重的花蕊壓得直不起腰,沿著人體輪廓向四周低垂。
一張充斥著恐懼和絕望的臉裸露出來,瞪大的眼睛滿溢著對生存的渴望,此刻卻隻剩下一攤混濁的灰水。

  薑君玨僵在門邊,定定地看著,直將那張年輕的臉在眼中模糊得看不清五官。

  他忽然蹲下身,擡手捂住臉,泣不成聲。

  ……

  禁閉室中,寸草不生的水泥地、開滿黃花的皸裂地面、布滿被踩碎的蘑菇的廢棄房間,畫面在飛速的閃爍和替換中逐漸融為一體,恰似將三張不同的圖層置於同一張畫布,並在某一刻疊在一起。

  紅黃藍綠的輔色一層層刷上場景的表面,好像在一次次試錯中尋找最適合的色澤。

  色彩漸漸地向紅色靠攏,粉紅、酡紅、殷紅、紫紅、猩紅,各種紅色依次蒙版,在定格後如同一滴顏料墜入清水,血絲和輕紗嫋娜飛舞,隨著時間的推移沉澱成一種薄紅。

  張藝妤看著系統界面上【支線任務(選做)“將‘壞孩子’獻祭給邪神”已完成】的字樣,大腦一片空白。

  她知道齊斯就是這個副本中的“壞孩子”,本來都做好放棄選做任務的準備了,哪想得到這個任務莫名其妙就搞定了。

  什麽情況?
齊斯把自己獻祭了?
這人什麽時候這麽舍己為人了?
以及……他要是死了,那個契約還做不做數?

  張藝妤看著系統界面上【邪神信徒】的狀態標識,不知該哭該笑。

  “遊戲可從來沒有說過,獻祭要獻一整個人啊……”齊斯癱靠在水泥牆上,一時顧不得地面的髒汙,或者說,他本身便是那髒汙的一員。

  計劃早已在白紙上寫成,6月2日的他規劃好大緻的方向,往後無時無刻不在收集新的線索,完善各種細節。

  更加強大的契約權柄使得他擁有兩雙眼睛,一雙是自己的眼睛,一雙來自於張藝妤。

  他時常獲得兩個平行的視角,從旁觀的角度俯瞰兩個時空的全局,大量有用無用的信息流過腦海,經過記錄的過程在白紙上匯總,並逐步積累成巨大的優勢。

  過去的齊斯舉起棋子,此刻的齊斯、張藝妤、常胥、說夢都是棋局的一員,在未知全局的調度下於棋盤上縱橫,勾勒出全盤的布局。

  說夢帶著齊斯去往禁閉室,常胥取來足量的冷水,另一個時空的張藝妤祈求儀式最後的材料,齊斯將冷水澆到身上。

  半邊身子從肩膀到大腿全部消失,邊緣處爬滿粉末狀的汙泥,隨著冷水的滲入逐漸化作灰黃色的泥濘,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地。

  他感受不到疼痛,更多的是一種“空”,習以為常的某個部分忽然失去了聯系,感受不到存在,好像從來就不屬於他的身體。

  肢體的丟失似乎帶去了一些多餘的熱量,齊斯發覺他的高燒緩解了一些,意識依舊散亂,卻不再像不久前那樣抓不住記憶的枝蔓。

  左右動不了,他索性繼續說了下去:“治療失眠症的解藥、召喚邪神的儀式,這些在這個副本的設定裡都屬於‘原住民的巫術’的範疇,必然有共通之處。
經過抄錄的文獻意義發生了變化,翻譯得來的假配方卻未必全無道理,至少在材料和用量的範疇,可能存在可供借鑒的地方。

  “考慮到詭異遊戲不會安排無解的死局,材料必然可以在這個副本中取材,通過排除法,很容易圈定儀式所需的材料。
而既然假配方裡面的用量單位是‘半個人’,我有理由推測儀式所需要的泥土也是‘半個人’的量……”

  說夢聽著齊斯雲淡風輕的分析,皺眉問道:“你就這麽肯定你的推測是對的?
萬一猜錯了怎麽辦?

  “本來就是在賭啊,賭贏了大賺,賭輸了大不了另想辦法。
”齊斯笑了笑,擡眼看向飄拂著猩紅光帶的天花闆,“反正隻是丟掉半個身子罷了,我想以伱們的風評,應該不會趁人之危,對我不利。

  的確,有死亡後還能在現實裡存活半小時的規則在,正經玩家但凡愛惜羽毛,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害人——要害人也得殺人於無形。

  說夢怎舌:“在下和常兄當然不會害你,但你怎麽知道儀式一旦開始還能收住?
萬一到時候局勢失控,把你整個人都獻祭過去了怎麽辦?

  “不過一死而已,又有什麽呢?
”齊斯垂下眼,輕笑一聲,“我承擔一點風險,博所有人TE通關,很劃算的買賣,不是麽?

  常胥在一旁聽著,總感覺不太對勁。

  以他的直覺和見解,齊斯這人不害人就不錯了,怎麽可能為了群體利益犧牲?

  按他一貫以來的行為模式,怎麽都該是抓個工具人丟冷水裡,充當儀式材料獻祭了才對。

  不過細細想來,這裡就三人,以他的實力確實打不過在場任何一個……

  但他完全可以留在紅楓葉寄宿學校,坐收漁翁之利,為何要將自己置身於這樣的窘境?

  常胥不知道事件全貌,自然不知道齊斯在紅楓葉寄宿學校又是裝NPC,又是放火,鬧得天怒人怨、人鬼喊打。

  他正疑惑著,就聽青年歎了口氣,好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般,無奈地低語:“我又不是什麽壞人,不過是比旁人更想完美通關罷了……”

  “這次應該不僅能活下去,還能完美通關吧?
”張藝妤從地上站起,一步步走向門口。

  過往她所求無非是在鬼怪和死亡點的圍追堵截下掙紮求生,而此刻她似乎看到了一線追逐更高的成就的希望。

  完美通關,達成TE結局,意味著可以獲得成倍的積分,得到擁有特殊效果的獎勵道具,真正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這樣,她將在日後的副本裡更好地生存,並更早地實現最初許下的願望,離開詭異遊戲……

  張藝妤在門口站定,緊閉的鐵門緩緩蕩開。

  看不到形影的邪神拉開禁閉室的門扉,牽引著47走出昏暗逼仄的水泥房,遙遙指向楓林北面的方向。

  張藝妤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和肉體斷了聯系,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拖拽,像夢遊中的人出於一種慣性前行。

  47開始奔跑,起初隻是試探般的小跑,踏碎的楓葉發出“哢嚓”的怪聲,如同蛋殼破裂。

  畫過無數遍的猩紅眼睛被聲音驚動,在漆黑的夜空中緩緩睜開,絲帶般輕薄的血色光線在兩側搖曳,散作的眼睛形狀的光斑向四面八方飛舞。

  47的步伐越來越快,掀起吹動金色蝴蝶的風,卷起地上灑落的碎葉。

  光的碎片追逐著他,亦或是一種陪伴。
他跌跌撞撞,不曾摔倒,在血色光海中與蝴蝶一同浮動,攜著夏日白天般的明亮跑過整片楓林,驅趕無光的黑夜。

  張藝妤踏上濕滑的土地,屬於夏天的碧綠楓林沒有落葉,光裸的土地卻發出“沙沙”的踩碎楓葉的聲響。

  密密匝匝的楓樹在眼前變換著季節,光禿禿的樹乾一會兒長滿綠葉,一會兒隻餘枯枝。
春夏秋冬各色畫面在刹那間重疊,各種時節的景象出現在同一場景,紅黃綠的色調層層嵌套,視野裡鋪滿片片混色的雪花。

  最後一片乾枯的紅葉怦然墜地,蝴蝶死去的回聲與頭頂的血光交織,滿地落葉在黢黑的大地上顯影,張藝妤狂奔起來。

  高天之上的神垂下眼眸,作用於靈魂的契約在人類的軀體中左右意志,金與紅的光帶在前引路,沒有觀眾的夜裡47穿過楓林,走向存放著剩餘燃料的廚房。

  腐爛的蔬菜散發著腥臭,竈台下的柴火跳躍著殘存的火星,張藝妤拿起一根尚有餘燼的乾柴,去觸盛滿火油的鐵桶。

  橘紅色的火焰衝天而起,燎上屋頂的刹那像極了邪神的形影。
47將漂浮著火焰的油桶踢翻,烈火隨著滾滾的火油向四處流溢。

  “隻需要鎖上門,所有人就都會被燒死在裡面。
”齊斯無聲地告訴張藝妤。

  女孩的靈魂倒灌回軀體,好像迷夢被耳邊的炸響驚醒。

  她仍然不太清醒,意識在迷醉的光影中沉浮,金色、橘紅、猩紅和血色炸成一團。

  47看了眼已經吞沒整間廚房的大火,轉身奔向水泥樓的方向。

  沒有燈火的夜晚寂靜無聲,所有人煙都在逼仄壓抑的四層小樓中睡去,張藝妤好像天然知道要怎麽做一樣,將鐵門一把拉上,從門邊屍體背著的包中取出各色工具,卡住門鎖。

  辦公室的門被從外反鎖,47的神情平靜得近乎於冷漠,甚至找不到一絲復仇的惡意。

  紅衣的神明在火焰中現出形影,隨著烈火的蔓延在整所學校的地界滋長。

  腐爛的、蕪雜的、腥臭的、肮髒的,大火流竄在廊道間洗淨所有,劈裡啪啦的聲音中夾雜著淒厲的哭嚎。

  張藝妤回頭看到一身黑衣的梅狄娜女士,棕色的臉變換著長相和表情,時而蒼老,時而年輕,長袍和兜帽最終變成皮草大衣。

  玩家最初在水泥房中見到的中年梅狄娜女士的形象於眼前定格,發出可怖的怒吼:“你們這些壞孩子!
果然邪惡到了骨子裡!
害死了我的母親,還要害死我!

  “那麽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齊斯看著站在門口的導遊,露出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容。

  血色的煙氣在身上蒸騰,猩紅的眼睛於身後睜開,勾勒出難以名狀的修長輪廓,此情此景下像極了一位神。

  47稽首向神明祈禱,隻有齊斯給予回應,血色的絲線牽住張藝妤的肢體,她伸手抓向女人的心口,血淋淋的手臂穿胸而過。

  導遊的身體在門邊寸寸崩毀成色塊,從根源層面被一絲一縷地抹去存在。

  沒有祖輩的人和沒有傳承的歷史毫無區別,無從證明其虛假亦或真實。

  一張血紅色的巨大紙牌虛影砸落在身,紅衣紅眸的主祭站在血與火之中,向大地釘下漆黑的十字架。

  【饑荒、瘟疫、戰爭、死亡,末日的預言在災厄中應驗】

  【汙穢、毒瘡、血肉、潰瘍,恐怖的邪神在苦難中滋生】

  【迷途的旅人啊,請直視我的眼睛,向偉大的猩紅祈禱吧】

  【祂是世間最恐怖的邪神,不會賜你救贖,隻會用更大的災難結束你的痛苦】

  【恭喜您解鎖身份牌“猩紅主祭”】

  齊斯仰靠在牆壁上,笑意未曾浸染眼底,語氣諷刺而戲謔:“為虎作倀之輩,烈火焚身;暴戾殘虐之輩,利爪穿心;歪曲粉飾之輩,形影皆失。

  “作惡者當有承受詈詞和失敗的覺悟,殺戮和利己並不可恥,為此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卻足夠可笑……”

  導遊隻剩一張棕色的面頰漂浮在一地色塊上,如同信手塗鴉的油畫,透出油脂粘膩的質感。

  她冷冷地問:“那麽你呢?
你有比我更深重的罪惡,又有什麽伸張正義的資格?

  齊斯聞言,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正義?
你以為我是在為那些蠢貨主持正義嗎?

  “我這是在落井下石,恃強淩弱,外加站在道德製高點綁架你!
哈哈哈哈!

  (阿sir你相信我,74真的是個好人!
河蟹大神:繼續說,我在聽。
)感謝白面蓑衣打賞的700點幣!
感謝笑語常開、緊閉的心眼打賞的500點幣!
感謝西迪昂打賞的200點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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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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