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要不是怕情緒過于外露,他真想一拍大腿。
難怪太子殿下能隐藏這麼好,他就說嘛!
去誰家當護衛能戴面具,誰家護衛的臉連主子都沒見過的!
如果在國公府當護衛,哪裡能躲過姑父和表兄的眼睛!
原來也不算是燈下黑,太子真會藏,靠着義女有了表嫂這個靠山。
虞紹低着頭,默默想着。
虞綿綿聽聞,面上不忿稍稍淡去,早聽聞江湖人比較不羁,但她還是有些不滿,冷哼道:“就算是這樣,那也是雇傭關系,就該有問有答,基本禮節還是要講的嘛。
”
虞綿綿一邊吐槽,一邊扶着沈桑甯回了陶園。
從陶園出來後,虞紹就扯着親姐,明面暗裡地示意,“姐,不管人家做什麼,都跟咱沒有關系。
”
“虞紹,”虞綿綿狐疑的視線落在他的面上,上下打量,“你跟人家才認識幾天,就這麼幫人家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
“沒有!
”虞紹一臉坦然地保證。
虞綿綿收回狐疑之色,腳步噔噔噔地走回止水居,沒有進屋,站在庭院時,探究的目光朝着雲叔的那間屋子望去,也沒多事,直接朝着虞紹的小屋而去。
身後忽響起一道沉穩的落地聲,虞綿綿聞聲扭頭,隻見戴着面具的冷漠護衛――雲叔出現了。
後者目不斜視,朝着虞紹對面的屋子走去,絲毫沒有要跟姐弟倆打招呼的意思。
這也就罷了。
虞綿綿卻見自己的傻弟弟笑眯眯地看着人家,還擡手揮一揮,就跟剛才和表兄告别時一樣。
可雲叔隻是微微颔首,沒有表露出一絲關切,也沒有回以同樣的揮手禮,就這麼冷漠地推開房門,進了對面的屋舍。
虞綿綿心中不爽更甚,再看自家傻弟弟臉上沒有一點不瞞,正朝自己走近。
她擰着眉,朝着虞紹冷哼,“傻子,人家既不屑得理你,你還打什麼招呼,禮貌是給講禮貌的人看的,阿紹,我們來表嫂家做客,你不用朝什麼人都那麼親切,你――”
“姐!
”虞紹心髒一窒,急急打斷,朝後面緊閉的屋舍快速掃了眼,見門沒開,回過頭将虞綿綿快速拽進了屋。
門一關,虞綿綿不解,“你幹嘛。
”
虞紹松口氣,“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有什麼的啊。
”
頓了頓,語氣突然一軟,“你一個大姑娘,你快去你自己的房裡待着,止水居都是男人們,你要少來。
”
什麼男人們,除了那個戴面具的護衛不知具體年歲,其他幾個都是半大小子。
虞綿綿也不稀罕跟弟弟唠嗑,看着他“委曲求全”的模樣就來氣,轉頭又去了陶園找沈桑甯聊天。
虞紹終于送走胡言亂語的姐,内心繃緊的弦松了。
他坐在窗前,将窗子打開,望着對面那扇緊閉的門窗,也不曉得剛才姐姐大逆不道的話,太子聽見了沒有。
太子殿下一向是面冷心熱的,應該不會計較,虞紹心想。
隔着門窗,謝歡也聽到了姐弟倆的對話,還有虞綿綿在庭院裡故意踏響的腳步聲,謝歡哪有時間去計較小姑娘的不滿情緒。
他滿心隻裝了一件事,想着這件事。
其實他先前得知顔顔懷過他的孩子時,并不是沒有懷疑過沈桑甯的來曆,隻是當時沈桑甯信誓旦旦地說,她是顔顔嫁入伯府九個月後生的,是早産。
顔顔與沈益成婚的日子,一查便知,并不是什麼秘密。
而謝歡清楚地記得,自己與顔顔意外發生關系的那天,是在沈益大婚的兩個月前。
倘若沈桑甯是他謝歡的女兒,那麼顔顔至少懷胎有十一個月,甚至還不止。
若能尋得當年為顔顔接生的穩婆,他是不是就能得知當年真相?
謝歡坐在床榻上,思索許久,甚至忘了時間,再走出房門時,天色都暗了。
小宋神醫要帶着雲昭去逛夜市,正巧見他房門開了,雲昭喊了聲爹,小宋也不能假裝看不見,隻能違心地問,“伯父,我和阿昭要去夜市,你去嗎?
”
謝歡看清了小宋眼中的抗拒,“不去。
”
小宋揚起笑,“那我們走了。
”
兩人一離開,止水居又清淨了,對面的虞紹悄悄走過來,小聲道:“殿下,你餓了麼?
”
謝歡搖頭,嗓子不再嘶啞了,“我有事,你自便。
”
語罷,他頃刻間消失在庭院裡。
虞紹隻恨自己不會飛,隻能在地上團團轉,太子殿下也沒說要去哪裡、有沒有危險、要幹些什麼、有沒有他能幫得上忙的......哎!
金陵的大街上點燃了路燈,路面的雪剛掃清,天黑時又下起了雪。
豆大的雪花落在燈罩上,讓明亮的光線逐漸變得黯淡,明明是潔白的雪,卻使得投射在地上的光影有了點點的黑斑。
羅大夫還在坐診,診治完最後一名患者,他伸了伸腰,吩咐徒弟們将醫館打掃幹淨,待徒弟們一一離去,他慢悠悠地将門關上。
木質的門隻餘下一道縫,眼看就要阖上,卻被人從外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