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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種蘑菇》第一十七章 坐公交車

我在七零種蘑菇 夜雨微嵐 2372 2024-04-25 14:22

  “你……”楊知非剛開口問李芳草怎麽回去,就看到李芳草轉頭走了,把他晾在了那裡,他的手還尷尬的停留在半空。

   司機小夥子捂住嘴,不敢笑出聲來。

   李芳草是真沒看到楊知非,她滿心都想的是怎麽在這條件簡陋,沒有農業公司提供菌種的前提下把菌子種出來。

   雖說她賣工作換了不少錢,夠江老太的治療費了,但江老太以後要慢慢休養,生活費營養費都是不小的開銷。

   她還知道過兩年國家就要重啟高考制度,第一屆高考不限制考生的學歷,她也想試試,改變自己的人生。

   如果要高考,買書和參考資料又要花錢。

   李芳草一筆筆算著,忍不住歎了口氣,然而盡管前路漫漫,艱難重重,她還是很高興,揚上去的嘴角都沒有下來過。

   江老太還活著,她已經走出了前世困住她的泥沼,未來的好日子在不遠處向她招手,眼前的困難簡直不值一提。

   她不會再是前世那棵誰都能踩一腳的野草,她會成為一棵大樹。

   路過縣城的廢品收購站的時候,李芳草進去淘了不少書本。

   這是她上輩子養成的習慣,一到下山送菌子的時候,她不愛逛街,就喜歡去廢品收購站淘舊書,帶回山上慢慢看。

   李芳草撿了好幾本書,花了三毛錢,脫了外褂包了起來,揣在懷裡。

   縣城有汽車可以從城裡開到小王莊附近的鎮上,她上車的時候車上沒幾個人,花了一毛二買了一張車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這輛車還沒出發,陸陸續續有人上來,有拎著幾隻雞的,有牽著豬的。
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姐坐到了她後面,不一會兒孩子哭了尿了拉了,大姐熟練的打開包給孩子換尿布,車內的氣味十分感人。

   楊知非上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李芳草。

   在喧囂的車裡面,李芳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注視著窗外,眼神溫潤澄澈,仿佛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像一株獨自綻放的空谷幽蘭。

   司機找人修車,楊知非隻能搭公交回去,沒想到會在車上碰見李芳草。

   楊知非環顧了一圈,摸出口袋裡的還剩的大半包香煙,遞給了坐在李芳草旁邊的一個男人,笑道:“大哥,跟您換個座。

   李芳草聽到聲音,擡起頭詫異的看著楊知非。

   男人瞟了一眼香煙的盒子,立刻起身,拿著煙坐到了別處。

   楊知非坐到了李芳草旁邊。

   李芳草剛剛從男子手裡攥的香煙盒子上收回了視線,又往窗戶的地方挪了挪,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跟你不熟。

   楊知非循著李芳草的視線望了一眼,低聲解釋道:“我平時不抽煙。

   男同志見面,互相遞個煙是常有的交際,這樣的交際避不開。
他搶先把煙遞出去,他就不用抽了。

   雖然李芳草沒有問,但楊知非還是從李芳草的視線中敏銳的察覺到,李芳草不喜歡抽煙的人,所以才解釋一句。

   李芳草沒有吭聲,莫名其妙的想著這人可真奇怪,她又沒問,他說這個幹什麽?他抽不抽煙關她什麽事?

   這年頭可沒有禁煙條例,公交車上吞雲吐霧的男士多了去,她開著窗戶都擋不住那嗆死人的煙味。

   楊知非彎了彎唇角,覺得小姑娘還挺有意思。
那雙鮮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情緒,然而嘴緊繃著,一個字都不說。

   到了中午,在眾人連天的抱怨中,公交車終於開動了。

   剛駛出縣城的汽車站,積蓄已久的冷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模糊了車窗。

   冷風飄了進來,李芳草上午在醫院內衫都汗透了,這會兒上被冷風一激,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楊知非把毛呢外套遞給李芳草。

   李芳草擺手。

   楊知非沒有進一步讓,把外套拿了回來,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這位同志,我真的不認識你的朋友。
”李芳草突然說道。

   楊知非轉頭看著她。

   “也沒有收過他的錢,我的工作賣給了同廠劉大姐家的親戚,我隻收了劉大姐親戚的錢。
”李芳草強調道,“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報公安,報革委會……”

   楊知非笑了一聲,說道:“我信。

   李芳草愣了愣,笑了笑,輕輕出了一口氣,低頭搓著自己冰涼的手。
她隻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普通老百姓,掙紮在這艱難的年代討口飯吃。

   楊知非的朋友肯定是肖家人,除了她自己,隻有沈海峰知道她要賣工作,而沈海峰在她面前上躥下跳的想拿她的工作就是為了討好肖家人。

   從心理上,李芳草對楊知非存在著天然的排斥。

   要不是不想跟吃公家飯的人結怨,影響她未來的生活,她根本就不想搭理這個人。

   “我叫楊知非。
”楊知非說道,語氣溫和,“白楊樹的楊,知道的知,是非的非。

   李芳草客氣的點頭,“楊領導您好!

   楊知非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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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搖搖晃晃行駛在泥濘坎坷的鄉間道路上,雨漸漸小了,李芳草轉頭看向窗外,還能看到不遠處有鐵路,一輛綠皮客車停在鐵軌上。

   這一路她沒有再跟楊知非說過話。

   到了鎮上,汽車在毛毛細雨中停了下來,乘客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

   楊知非下車,隻看到李芳草抱著東西衝入細密雨簾中的纖細身影。

   回到單位,楊知非去了辦公室,撥了個號碼出去,接通後說道:“請幫我叫一下肖仲欽。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楊知非掛掉了電話。

   秦鴻在他旁邊擠眉弄眼,等他掛了電話才問道:“你找肖二哥幹什麽?”

   “他上次不是說他們家被騙了五百塊錢嗎?”楊知非說道。

   秦鴻激動了,“怎麽?那騙子招了?”

   楊知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神帶著警告,“人家不是騙子,秦鴻,你也不小了,不要聽風就是雨。

   秦鴻討了個沒趣,收起了吊兒郎當的做派,摸了摸鼻子,“那是肖二哥弄錯了?不太可能吧?”

   楊知非低頭整理桌上的資料文件,肖仲欽跟他是多年的朋友,不至於跟他開這種玩笑,“他有任務,找不到人。

   秦鴻不懷好意的笑道:“那你直接給肖姝雪打電話唄!
肖家花錢給她買工作,她還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不熟。
”楊知非冷淡的說道。

   肖家出錢買工作,錢花了,但工作沒買到,騙他們的另有其人,肯定不是李芳草。

   這事不難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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