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緻永恆戀曲讀者，祝你早日走出陰霾，尋得自己的歸屬。
餘生所遇，皆為良人。
）

　　臨近中午的這段采訪，許鑫的問題其實並不多。

　　絕大多數時候，其實都是他問一個問題後，王斯聰“長篇大論”的在聊。

　　確實，他對老許不設防。

　　也沒啥好防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更何況當年在戛納，他可是以一乘10的報銷了蘇萌給七哥經紀人張美琪買的包包鞋子……

　　老許可是僚機中的上等貨色。

　　是一個眼神就能扛著炸藥包面對坦克按F鍵進入的狠角色。

　　而這段采訪，許鑫的問題其實很跳脫。

　　比如前一秒他還在問老王和七哥是怎麽生出情愫的，下一秒就會問出一句：

　　“會恐懼麽？
對你們的未來。
”

　　然後在王斯聰的疑惑目光中，把自己的問題細化、拆分：

　　“我們講個比較客觀的事實，你是否有過對未來的恐懼，恐懼你倆會因為一些事情分開，比如感情變淡……”

　　而這些問題呢。

　　難回答的，大少爺會思考許久。

　　好回答的也會斟酌思量。

　　總的來說，其實在許鑫聽來，七哥先不提，至少老王的精神狀態相當穩定。

　　對未來的幸福抱有極大的憧憬，同時有著很強烈的自尊心，覺得自己能肩負起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

　　他堅信著。

　　其實這樣就挺好，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許鑫當年也沒敢打過包票，說什麽自己永遠不會背叛妻子……開玩笑，男人嘴裡的話能信？

　　或者再延伸一些。

　　男人的話能信，女人的話就能信啦？

　　沒譜的事情。

　　日子，得過。

　　而不是說。

　　所有人都會在婚誓的時候許下永恆不變的諾言，可現在的離婚率還年年走高呢。

　　婚後，對方那邊怎麽做不提。

　　可在許鑫看來，己方需要做的，或者始終要保持的一份心態，就是及時的自省而已。

　　時時刻刻記得自己已經結婚了，家裡有個愛自己的老婆，以及擁有著世界上最純凈眼眸的孩子。

　　不能辜負了別人的愛。

　　也別讓臟東西汙穢了孩子的眼眸。

　　管住褲襠、管住思想、勒緊心裡的道德繩索以束縛。

　　這種人，才能做到真正的金剛不敗。

　　反正許鑫自己是這麽做的。

　　當然了，也不排除媳婦你太美，baby。

　　讓他看別的娘們都有點紅粉骷髏的意思。

　　有臉的比不過媳婦的胸，有胸的不見得比得過媳婦的腿，有腿的不見得有媳婦白……

　　老王其實也需要這樣的過程。

　　不過……他還是信著友人今天的話語。

　　童年的缺失，讓他很清楚“家庭”存在的意義。

　　沒道理他以後活成自己最討厭的人那般模樣。

　　至少，許鑫不信。

　　11點出頭的時候，采訪又告一段落。

　　要是再采訪下去，耽誤了賓客的吃飯時間，可就不好了。

　　王斯聰喝光了那杯檸檬水，從座椅上下來後，問道：

　　“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
”

　　“不多啊，我覺得很好。
”

　　許鑫搖搖頭：

　　“咱倆是能交心的，所以我看的出來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紀錄片的屬性之一，就是真實記錄攝影機下的一切。
我覺得很好，你把自己最坦誠的一面展露了出來，挺棒的。
”

　　王斯聰臉上有著幾分古怪：

　　“我以為你會埋汰我一頓……比如我太絮叨之類的。
”

　　許鑫翻了個白眼：

　　“你是紀錄片的主角之一，我埋汰你做什麽？
再說，你平常也挺能叭叭的，這算是正常發揮而已。
”

　　他說完，王斯聰也不生氣，反倒有種“舒服了”的既視感：

　　“嗯，哥，味兒對了。
這味兒對了！
”

　　許鑫心說你吃啥了？
就味道對了……

　　奇奇怪怪的。

　　而這邊采訪結束之後，上午的拍攝任務算是結束。

　　臨近飯口，他也不走了。

　　就坐在沙發上，繼續整理著臺本。

　　今天上午的功夫，5個主題的問題都過了一遍。
但重中之重是《河》的內容。

　　通過王斯聰的敘述，把二人的時間線進行了一下梳理。

　　而明天他其實也會問傶薇差不多的問題，把兩邊對同一個問題之下的回答結合一番，他覺得應該會碰撞出很美妙的花火。

　　畢竟，這是一場雙向奔赴的情感碰撞。

　　他一邊整理，一邊思索著下午要拍的內容。

　　這時，一雙手放到了他的肩膀處，開始緩慢揉捏。

　　許鑫感受到這恰到好處的力道後，便微微瞇起了眼睛，把頭往後靠去。

　　大蜜蜜再次用廣闊的胸懷包容了他。

　　“累不累？
”

　　“還好。
”

　　享受著妻子的按摩，他哼了一聲：

　　“老王挺情真意切的。
你從哪兒過來的？
”

　　“婚禮場地那邊，今天把架子給安裝上了，樂團也在，我躺旁邊曬了一上午的太陽，聽了一上午的《聽見下雨的聲音》……快煩死我了。
那歌怎那麽難聽呢？
”

　　“輪子唱了？
”

　　“唱了一上午呢。
”

　　行吧。

　　周傑侖給你唱LIVE，你還覺得難聽。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彩排時就喜歡哼著唱，跟嘴裡含了個口球似的，確實挺折磨人。

　　而按摩了一會兒後，他感覺腦子都輕松多了。

　　剛要說話，楊蜜的手卻率先松開。

　　他有些不滿的扭頭，就看到妻子拿著手機瞧了瞧後，對著說道：

　　“你就往島中心這邊走，就是餐廳啦。
我們都在這呢，來吧。
”

　　說完，放下了手機，她繼續捏著老公肩膀說道：

　　“糖糖上午到了。
我帶她去見了見林姨，她這會兒去補妝了。
”

　　“這時候還化啥妝？
”

　　“萬達幾個高管也都在，總得給人留個好印象嘛。
”

　　聽到這話，許鑫沒再吭聲。

　　但馬上想起來了個事情，問道：

　　“她自己過來的？
”

　　“嗯。
”

　　“沒帶她男朋友？
那個……那個誰來著……”

　　一時間，他竟然想不起來名字了。

　　但楊蜜知道他說的是誰，微微搖頭說道：

　　“一會兒別提啊，她剛分手沒多久。
”

　　“啊？
分手了？
”

　　“嗯，邱擇劈腿了。
糖糖被傷的挺深的。
前段時間都出新聞了，你不知道？
”

　　“不知道啊，我又不怎關注娛樂闆塊……”

　　說著，他見這會兒門口進了一撥人，便離開了妻子的懷抱。

　　人多這麽秀恩愛肯定不合適。

　　不過楊蜜倒是沒停下手裡的捏揉。

　　老公上午東跑西竄的，顯然很辛苦，她理解。

　　一邊揉捏，一邊繼續說道：

　　“所以一會兒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知道麽？
”

　　“我也不是那種多嘴的人嘛……唐煙的狀態怎麽樣？
走出陰影了麽？
”

　　“談不上。
”

　　楊蜜微微搖頭；

　　“這東西誰傷心難過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都是成年人了，你的感情失敗對別人而言最多算個八卦新聞，這點自製力肯定還是有的。
”

　　“嘖……”

　　許鑫無奈搖頭。

　　因為妻子說的話雖然無情，可卻是實話。

　　更何況……娛樂圈，分分合合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這還隻是明面上的。

　　實際上暗地裡呢？

　　所謂的露水夫妻，長期關系，甚至送過去，換過來……這些都不是啥新鮮事。

　　這裡就是個大染缸，是能生出來不染的白蓮花，但絕大部分人都會沾染著黑泥甩都甩不乾凈。

　　而這些人一開始，或許也都不是本性如此，而是懷揣著各種夢想。

　　隻不過……夢想隨著時間與經歷被腐蝕掉了而已。

　　想到這，他忽然一怔……

　　下意識的想起來了自己這幾天的心病。

　　不自覺的，他對妻子來了句：

　　“你說……”

　　他本來想說“是不是以後所以人都這樣”的。

　　但剛要說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以偏概全了。

　　可偏偏……他從來不敢高估人性。

　　以至於這話倒了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隻能咽了回去。

　　身後，楊蜜捏著他的肩有些疑惑。

　　“怎麽了？
”

　　“……沒事。
”

　　聽到了老公的回答後，楊蜜的眉頭皺了皺。

　　雖然她不清楚剛才那句話到底愛人想說什麽，但她又不傻……順著倆人聊的話題這麽一聯想，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一些東西。

　　並且，她也沒有很小家子氣的給出一句“我肯定不會變”的承諾。

　　沒必要。

　　他信她。

　　她也信他。

　　這種事情是態度，是人生觀，也是信條，言語動搖不了。

　　她隻是順著老公的態度再思考……他是不是想問這樣變心的人多不多？
亦或者是……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而這種思考再摻雜了老公這種欲言又止的態度後，不自覺的，她就想到了老公這幾天的那塊心病。

　　可愛人的心病她已經打定注意不去發表意見了。

　　無論他怎麽選擇，自己都是支持的。

　　其他的該怎麽抉擇，就讓他自己來好了。

　　所以，她隻是拍了拍老公的肩膀：

　　“好啦，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

　　“嗯……”

　　許鑫點頭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哦對，我忘了和你說啦，老王剛才說晚上早點來吃飯，婚宴團隊下午到達，請賓客試菜呢。
得早點，來接他們住宿的船最晚是9點。
主廚還要聽咱們得意見呢。
”

　　“沒事，我忙到黃昏應該就差不多了。
”

　　“嗯。
”

　　黃昏。

　　沙灘上。

　　按照許鑫的要求，服務生搬了兩把椅子放到了拍攝地點。

　　雖然許鑫沒啥著裝要求，但為了顯得正式，老老王依舊是黑西褲、白襯衫、皮鞋的打扮。

　　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但卻顯得極為正式。

　　用他自己的話來講：

　　“畢竟是對兩個孩子說的，得正式一些。
”

　　而林寕則選擇的是一套看起來很溫婉的中式唐裝，不艷，但氣場卻足夠謙和。

　　甚至她連佩飾都沒有選什麽特別名貴的，隻是簡單的珍珠耳環。

　　一點都沒有那種傳統意義上“惡婆婆”的半分影子。

　　而戴上了接收器後，老老王來到了攝影機錢一眼，問道：

　　“背景會不會太簡單了？
就光沙灘和大海……這海水還有點黑呢。
”

　　許鑫樂了。

　　心說這還質疑我的能力？

　　不過他也不藏，直接解釋道：

　　“叔，一會兒您坐在沙灘這邊，林姨您坐在靠近大海的方向。
您二位注意看，這裡的攝影機角度剛好能讓黃昏時的陽光打到側臉，搭配沙灘與開始泛黑的海水，右邊的大海沉穩、平靜。
而左邊則是沙灘的柔和顏色。

　　您坐在沙灘那邊，本身氣質就和大海特別搭配，顯得沉穩。
但正因為咱們坐在沙灘一側，沙灘的柔和色調，與您這種正式著裝的搭配，剛中帶柔。
而林姨那邊則剛好反過來，她成了大海的深沉中那一抹唯一的亮色。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咱們互相包容……這是一種很淺顯的鏡頭語言，和諧的搭配出來，能帶給觀眾一種潛意識的情緒舒緩。
簡約而不簡單嘛，您放心就成。
”

　　“啪。
”

　　林寕拍了丈夫後背一下：

　　“你還質疑人家小許的能力？
你聽聽，心思都在這些看不見的地方呢。
”

　　“哈哈”

　　老老王樂了。

　　點點頭。

　　確實……

　　以前他還沒怎麽關注，但現在有了專業人士的講述，被他這麽一說，感覺還真有些不同了。

　　這就是鏡頭語言麽？

　　是有點東西啊……

　　正感慨著，那邊該調試的都調試好後，許鑫讓倆人落座，而他也則直接坐到了攝影機前。

　　不得不提，馬爾代夫是真給老王面子。

　　今晚的黃昏風也很小。

　　幾乎不存在。

　　無論是收音效果，還是拍攝環境都是頂級的。

　　坐好之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臺本，問道：

　　“那咱們開始？
”

　　“開始吧。
”

　　夫婦倆微微坐直了身子。

　　“網絡上開始披露出來王斯聰和傶薇的戀愛消息後，我想知道二位有關注過麽？
”

　　老老王看了林寕一眼。

　　大概意思許鑫估摸著應該是讓她來回答這個問題。

　　而林寕也點點頭：

　　“我們有關注過。
”

　　“當時的想法是什麽呢？
……我的意思是，在這之前，他應該沒和您二位聊過他談戀愛的事情吧？
”

　　這話倒不是許鑫瞎猜。

　　是老王自己說的。

　　他和七哥在瑞士親嘴兒的照片出來後，林姨問的怎回事，老王大概說下。

　　其實早在之前，大家剛認識的時候閑聊天，老王自己就說過。

　　原話許鑫不太記得了，但意思很明白。

　　家裡肯定不會同意他找娛樂圈的女人。

　　而這一點……許鑫其實也能理解。

　　因為這方面的家規吧……雖然老許家沒有，但早在之前，也就是神木那邊剛有一批人富起來的時候，就隱隱約約有了這條不成文的規矩。

　　原因也很簡單，論起來“富”，陜西富的沒有山西早。

　　而當年那第一批煤老闆入場後，先別管名分正不正，反正娛樂圈的人是沒少搭擱。

　　就像是京圈某個著名心直口快的編劇說的那樣：

　　“一個煤老闆身邊沒陪著三五個明星，那這人一準兒沒什麽錢。
”

　　話糙，道理不糙。

　　當年那批嫁入煤老闆“豪門”的女明星，不管是嫁還是當，反正名聲都不怎好。

　　一來呢，煤老闆富起來後，拋家棄子的勾搭上女明星，這事情為人所不齒。

　　二來呢，那些願意當三，或者是拆散別人家庭的女人，也都不是什麽好路數。

　　說是一聲蛇蠍心腸也不為過。

　　而後來一些小煤窯鬧出了事，該被查的被查，該被封的被封，好多煤老闆也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所以，逐漸的，在一些圈子裡，這些女明星的名聲也就臭了大街。

　　更別提，真正的有錢人其實誰都不傻。

　　婚姻這東西講究個門當戶對，哪怕倆人沒啥感情，可兩個家族聯系在一起，那也是強強聯手。

　　最不濟……你們各玩各的唄。

　　一場婚姻換來的是兩個家族的興盛，這買賣肯定是賺的。

　　許鑫不清楚當時老王復述父母之言時，王叔和林姨是不是這個想法。
但他的理解就是如此。

　　但同樣的，他也能理解為啥有錢人那麽喜歡娶明星。

　　說白了，按照當下的解釋，最頂尖的帥哥和美女才能混的了娛樂圈。
次一點的當個網絡主播，靠攝像頭坑那些不是那麽有錢的有錢人，然後才是普通人靠美圖秀秀和pS騙舔狗……

　　這個金字塔是固定的。

　　最多加個韓國整形。

　　人對美的追逐是天生的欲望之一，誰都改變不了。

　　而聽到了許鑫的話，林寕的回應也很簡單：

　　“我倆其實不怕他不和我們說，怕的是他自己胡來。
但有你們這幫朋友幫著看著，我還是挺放心的。
所以在網絡上知道這個事情後，我隻是問了問他情況，其他的嘛……就讓倆孩子順其自然了。
”

　　聽到這話，許鑫微微點頭。

　　但他沒問這兩位如何評價七哥。

　　這是完全沒意義的話題。

　　而是直接開口說道：

　　“其實網上的論調裡，有一個論調非常主觀，但討論的人也是最多的。
那就是門當戶對這個問題。
好多人覺得倆人並不般配……”

　　“這個嘛。
”

　　林寕笑了笑，反問道：

　　“小許，你覺得什麽叫門當戶對？
”

　　許鑫沒回答。

　　隻是用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老老王身上。

　　因為這個問題是，是老老王特地讓許鑫加進去的。

　　一開始，許鑫其實並沒有往這方面延伸的意思，而是希望倆人能在片子裡表現出來支持的態度，就夠了。

　　畢竟先別管孫子還是孫女，都擱七哥肚子裡呢。

　　而且以老王婚禮準備的種種來看，他們其實很支持兒子。

　　但老老王卻要求要加進來這一點。

　　他們想通過這種表達態度的方式，來告訴未來可能會看到這部片子的人們：

　　“我是支持兒子和兒媳的。
”

　　這點……許鑫都沒敢想過這倆人會這麽直白。

　　但偏偏，人家就這麽要求了。

　　果不其然，林寕說完這句話後，老老王開口了：

　　“放到古代的解釋不談，我們倆覺得這倆人的認知力與決斷力是相當的。
和家庭如何無關，和所謂的貧富差距更無關。
拋開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在他們身上寄予的期待，單看這倆人，從認知力和決斷力上，倆人是對等的。
我們覺得這就是門當戶對。
”

　　“也就是說，您反倒更在意二人之間的聯系，而並非像大家的評價那樣，傶薇加入豪門，對麽？
”

　　“對，沒錯。
沒有什麽豪門，大家都是人，都是普通人。
倆孩子過的好，過的幸福，這就可以了。
”

　　這次，老老王的話語相當堅決。

　　幾乎等同於蓋棺定論一樣。

　　雖然他的話很簡單，但無外乎就一個意思。

　　不用考慮兩個家庭如何。

　　大家都是普通人，兩個孩子的婚姻也沒有那麽多的利益交換。

　　萬達不是豪門。

　　把倆人身上的“光環”都拋開，本質上，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建成一個家庭的事情。

　　顯然，他在幫兒媳主動開始減壓了。

　　雖然聽到那句“沒有什麽豪門”時候，許鑫嘴角有些抽搐。

　　但他不得不感慨一聲這兩位長輩的用心良苦。

　　老王不提，七哥那邊壓力真的挺大的。

　　背負的壓力，是來自於旁人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審視、打量、觀察。

　　尋常的人真的感受不到這種壓力有多煎熬。

　　而現在，當公公婆婆的，最起碼在鏡頭前擺出了自己的態度。

　　倆孩子，三觀相合，互相扶持。

　　你們怎麽想我們不管，但在我們家，這就叫門當戶對。

　　嘖……

　　用心良苦呢。

　　看著處於黃昏的光輝中，這對可以說在天朝的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露出那與尋常父母無異表情的長輩，許鑫在心裡發出了自己的感慨。

　　關於倆人的采訪，一共進行了不到二十分鐘。

　　便結束了。

　　作為父母，他們和明天采訪的傶薇母親一樣，注定不會在紀錄片裡出現過多的時長。

　　不過王斯聰卻失約了。

　　本來今天的黃昏中，還打算拍他和七哥的一些畫面。

　　但等采訪完了，許鑫發信息讓他們過來的時候，老王的回復是：

　　“七哥剛才有點孕吐反應，這會兒剛睡著。
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

　　許鑫自然沒意見，反正又不是啥必須任務。

　　加上忙了一天，東跑西顛的，他也累了。

　　便對林立揮了揮手：

　　“原地解散，不過晚上飯那會兒咱們還是得在餐廳架個位置。
今晚是主廚的試菜，咱們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鏡頭。
”

　　林立揉著肩膀點點頭：

　　“好。
”

　　王斯聰雇的廚師團隊在6點就開餐了。

　　而開餐前，主廚照例來餐廳說一下今晚的菜肴。

　　許鑫這才從楊蜜那得知，這個看起來鼻子挺大，而且很和善的廚師叫雷蒙德。
是一位在法國出生，在英國得到了米其林認可的廚師。

　　在英國還挺出名的。

　　隻是不知道和那個明天過來的甜點大師比起來誰比較厲害……

　　但這東西好像也沒什麽可比性。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藝異乎尋常的符合許鑫的口味。

　　明明都不是什麽特別稀罕的食材，但味道卻是相當的好。

　　並且，和之前在餐廳吃的那種海鮮居多的風格不同，按照他的說法，他在料理裡多添加了一些法國鄉土菜。

　　比如那個大腸包小腸，就是裡昂菜，許鑫印象很深，因為他在戛納還吃過一次。

　　但那家小酒館的味道還真沒這位做的好。

　　而一頓飯接近兩個小時吃完，最後當這位廚師再次出來時，獲得了所有人的掌聲。

　　高高舉起了酒杯，向他表達了敬意。

　　這廚師是真不賴，關鍵是看起來還挺和藹的，剛才暖暖跑到了廚房當溜達雞兒，他在烘烤甜點的餅乾時，全場隻有小孩子才有的小馬模樣的餅乾是他看到暖暖後，特意加的造型。

　　比起高超的廚藝，更多了一份人情味。

　　而吃完了飯，廚師團隊也走過來詳細問了下今晚的菜品。

　　從味道，到菜量等等，看看賓客們的口味，方便後天來調整。

　　問的很詳細。

　　而在調研的差不多後，雷蒙德找到了坐在餐廳陽臺處的沙發上，跟幾個老煙民正冒火的王斯聰，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開始溝通婚宴那天的菜品。

　　許鑫作為旁聽的人，很清晰的聽到了這位廚師詢問天朝那邊有沒有什麽忌諱。

　　比如鵪鶉要不要上雙數。

　　比如鵪鶉是不是天朝的鴛鴦，上桌後到底吉利不吉利。

　　等等。

　　這是一名很認真負責的廚師。

　　這是許鑫自己的直觀感受。

　　於是，他對林立招了招手，讓他把這一幕給記錄了下來。

　　而詢問完了之後，他才帶著記滿了的小本子離開。

　　這時，廚師團隊裡的侍酒師依舊很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用白毛巾墊著紅酒瓶，過來給幾個人的杯子裡添酒。

　　楊蜜在前，侍酒師在後。

　　坐到了老公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無視了林立的攝影機，問道：

　　“你們幾個在聊什麽？
”

　　“瞎聊唄。
”

　　晚風中，喝了不少紅酒，有些微醺的許鑫攔著妻子，半瞇起了眼睛。

　　這時，王斯聰好奇的問道：

　　“話說你下午采訪我爸我媽，都聊什麽了？
”

　　“唔……”

　　許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邊正和唐煙聊的興高采烈，嘻嘻哈哈的傶薇。

　　微微搖了搖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呢。
”